赵春沉声道:“这位武威镖局的靠山,在龙安府中,乃是一等一的大人物,他是这龙安府的推官,张诵张大人。”
闻安臣皱了皱眉头,道:“张诵?这位又是什么来路?可打听清楚了?”
赵纯道:“打听清楚了。”
不得不说,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派在龙安府的这位主事人,当真是个心思极其精细的,连这等事都给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张诵,乃是龙安府推官,今年五十有三。
他并非是进士出身,身上只有举人的功名。
说起来,这位张诵张大人,在龙安府中,绝对是也算是一位传奇人物。
他乃是龙安府元武县本地人士,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在乡间也有神童之名。但可惜的是,其后,他却是屡试不第,到了三十岁才中了举人。而之后又考了许多次,却始终没能捞到一个进士的功名。
等到了四十岁上,张诵便也绝了再往上考的念头。他家也是龙安府当地大户,颇有一些资财,便使了不少银钱,让他进了衙门,做了官。
由于他有举人的功名,所以一进衙门,职位便不是很低,不是从吏员开始做起,而是直接当官。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终于爬到了龙安府推官的位子上。
只不过,若是他背后没有强力人物支持,或者是没什么大运道的话,这辈子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起来,一府之推官,也是堂堂六品。他并非是进士出身,以举人之功名,能够做到这个位子上,已经算是混得很不错。
说到底,这大明朝的官场,还是进士出身的读书人的天下。没有一个进士出身,想要往上攀爬,实在是太艰难了。
既然没了往上攀爬的希望,那么这位张大人,便把全付心思都用在了捞银子上。
在他看来,要么权,要么钱,自己终归得捞到一样。他之前那些年,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说实话,这种观念的官员,在这个时代,在这大明朝,很是不少见。千里当官只为财,奉行这种说法的可是不老少。
于是,张诵就成为了武威镖局的靠山,武威镖局大把大把的银子送上去,张诵也是很为他们办事,为他们行了不少方便。
这一次,吴家不愿意把药材交给武威镖局运送,张诵便干脆亲自出面,逼迫吴家。面对张诵施加的压力,吴家最终还是无奈的屈服了。没办法,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位张大人在龙安府中,也算得上是权势显赫。
张诵这个推官,跟闻安臣这个典史,其职能大致是差不太多的,主要就是跟刑名这块儿打交道。当然,一个是州,一个是府,这管辖的范围大小,可就差大了,级别也就差大了。
所以当赵纯了解到武威镖局背后的靠山是张诵的时候,心也就凉了半截儿。
在他看来,这次这事儿,应该是彻底没希望了。
自己这个赵记大车行背后的靠山是闻安臣,闻安臣当然是潜力无限的,未来肯定是会权势显赫的。说他前途不可限量,并非一句虚言。
但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区区未入流的秦州典史而已,而对面站着的张诵,可是堂堂的六品推官,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闻安臣想跟人家去干,那无疑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而已。
所以这次,他已经打算认栽了。
赵纯叹了口气,苦笑道:“董大人,我现在之所要过来跟你说这些话,除了要告诉你这件事儿之外,还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定。在老夫看来,这龙安府,咱们也没有必要去了,往南扩张这件事儿,暂时先停一停吧!龙安府拿不下来,成都府肯定够呛。”
“照我说,咱们现下应该把龙安府里那些人手都给撤回来。这一趟,咱们因为吴家这件事儿,可是把武威镖局给得罪的够狠,只怕武威镖局不会善罢甘休,事后说不定要把场子给找回来。咱们在那儿的人,可能会有些危险。”
闻安臣瞧着他,眉头一挑,问道:“纯翁,你的意思是,咱们这就打道回府?”
赵纯点点头,道:“没错,龙安府这边,即使咱们去了,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闻大人,这次当真是抱歉,本来是老夫约您一起出来的,结果没想到却是发生了这些事,老夫是去不了四川了,毕竟秦州城还有许多事情。既然龙安府那边我过去已经没有意义,那我干脆就不去了,我还得回秦州操心大车行里面的事情。你若是一心想去的话,我倒是可以找向导陪你一起,总归不能扰了你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