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忌瞪着眼珠子,仔细地看了看大背头男人,估计是被来人这身行头打扮给吓到,触不及防狠狠地吸了口冷气,不料胸中那口气本就未喘匀,冷热相冲,当下蹲在地上直咳嗽,当然也不忘了捧腹,直到眼泪横流,才慢慢止住。
“范大叔,您哪儿整来的这身行头?五块钱的人字拖,卷裤腿的中山装,能滑死苍蝇的大背头,外加八字胡,极品啊!”
来人正是范江水,一个敢口出狂言灭了赵教父的大虎人。
范江水很为老不尊地翻了翻白眼,道,“你小子再贫,小心老子拍拍屁股走人。”
“您真舍得看俺英年早逝?”
赵三忌擦了擦眼泪,又想笑出声。
范江水很为难地摇摇头,径自嘀咕道,“你要玩完了,逢年过节谁送茶叶酒水给老子解馋。”
“势利。”赵三忌跟着嘀咕,接着问,“小白呢?最近怎样了?”
范江水摆摆手,指了指刚被他唤作巽蛮的巨汉,道,“那丫头放寒假了,吵着要来,就在酒店那儿,等等回去了你们再聊,这会儿先驯服这头蛮龙。”
“范大叔,您可别逞能哦,这大块头的力道贼恐怖,一拳就把我给整得战斗力全无了。”
赵三忌似提醒又似激将道。
范江水对赵三忌这点小心思也不计较,只是要他睁大眼珠子瞅仔细了,叫他看看什么叫太极。
之后,范江水便如一杆标杆扎在巽蛮前面,双手负背。后者一脸戒备的神色,但同先前他和赵三忌交手一样,规矩地拱了拱手,这才扬起拳头欺身前来,比起先前那风爆,更加刺耳七分,眼见那砂锅般大小的拳头就要砸在范江水脑袋,范江水这才有所动作。
借着两人身高的落差,范江水后撤半步,微微弓腰,云淡风轻躲过巽蛮一击后,未等对方再次改变套路,却是迎着巨汉的胳肢窝,用肩膀顶了上,同时开口朝一旁的赵三忌解释道,“金钟罩铁布衫,都是有罩门的,其中腋下往胳膊上两公分处,就是一个。”
巽蛮被范江水一个肩撞顶得吃瘪,再次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重整旗鼓一番,接着卷土重来,只是改变了先前的套路,直接近身,想要贴身肉搏。
范江水却是怡然不惧,一记稀拉平常的揽雀尾,便缠住了巨汉呼啸而来滔天拳势,而自己也随之被其中几股后劲冲退了几个步伐,然而架势却没乱,接着有如祸水东引,将巨汉拳风顺势引向了虚无,这么一来,巨汉再无再次发力的可能,范江水得势不饶人,一记海底捞针,跨步弯腰右手抓起巨汉脚踝,左手将之从腰间托起,之后起身立定,就这么,巨汉被他举于空中,电光火石间,顺势一摔,巨汉被摔出了老远,整个地板跟着也在颤抖。
“大道至简。”范江水腾出时间再次给赵三忌讲解道,“他横人他横,明月照松岗,我自岿然不动。明白?”
赵三忌看得仔细,当下点点头,却是道,“这些架子把式我都是懂啊,不过就算学得来也用不来,范大叔,您说该咋整?”
范江水微笑道,“既然懂,那理论上就够了。但有些东西,比如速度,力量,乃至武斗的直觉,这不光是嘴上说懂了就行,还要经历些磨练,否则光是四两拨千斤这道坎儿你就过不了。”
赵三忌疑问道,“您意思是要我多实战?”
范江水不置可否,转身淡然面相这会儿又已经爬起的巨汉,只是这时巨汉再也没有先前的轻松,略微吃力。
“还想打?”范江水似笑非笑道。
巨汉吓得直摆手,对付起范江水,他打小就被摔怕,之后站定,一改先前对赵三忌的狰狞,满脸温顺恭谦,瓮声瓮气道,“小师叔老当益壮,大牛自知不敌,甘拜下风。”
这马屁拍的,文绉绉。
老当益壮?范江水却是不依,生平第一次在赵三忌跟前暴露了其鲜为人知的暴戾一面,一路留下一串残影后,鬼魅般飘到了巨汉跟前,拎起对方的一条胳膊,左右开弓,一阵乱砸,待得砸到自己尽兴了,这才把巨汉跟丢垃圾似的扔在了地上,却也没善罢甘休,一脚踩上巨汉的屁股,最后双手叉腰道,“老子可是他妈的小了你一岁!”
巨汉饶是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这会子也难免鼻青脸肿,瓮声瓮气点头说是。
“还有,滚回昆仑去,别在这边为虎作伥。你家老不死那边,老子寻个时间会上去交代。”
被踩在脚下的巨汉这会儿能说啥?
赵三忌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