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不禁动容惊呼,眼神复杂。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你这是要他们唐家觉得亏欠你们母女两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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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说,私奔除了是一件体力活外,同时也是一件技术活。因为来自董惊鹊的压力,唐吕娘被赵三忌打横抱着飞奔出了医院后,广州市上空难得的一片清空白云突然变得萧索,赵三忌凄婉的是到头来还是没能给唐吕娘一份圆满的幸福,唐吕娘则困惑自己母亲为何如此绝情,虽说站在理性的制高点,以身为人母的角度出发,董惊鹊这样做在一些外人看来的确无可厚非,然而,她就不能顾忌下亲生骨肉的感受,如此扼杀一条小生命,董惊鹊的心狠手辣,无疑称得上是口道德而心盗跖,白瞎了这些年的吃斋念佛了。
“想家了呢。”唐吕娘开口幽幽道。
赵三忌轻轻拂了拂唐吕娘的鬓角,眼里荡着一股在他这年纪人身上万中难以挑一的温和眼神,明知故问道,“哪个家?”
唐吕娘凄艾地白了在这个关头还有心思打趣的男人一眼。赵三忌笑着捏了捏唐吕娘的小俏鼻,道,“那我们这就回家?”
唐吕娘点点头,突然想起了赵三忌在广州城这边应该还有不少事情要收尾,抬起如秋水徜徉的眸子,微微歪着头道,“要不我自己先回去,等你在这边的事情办妥了,再回厦门,到时候咱一起回赵家堡过年去。”
赵三忌迎着九点钟方向的太阳眯起了双眼,尽力挤出个自己想象中的灿烂笑容,摇摇头,认真道,“广州城一行,董姨才是重头戏,其他的毛都不是,既然俺那未来的丈母娘不买这帐,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也没意思,趁着她老人家还没真正撕破脸,俺还是见好就收,有多远滚多远,省得没事找两人的不自在。”
唐吕娘掩嘴一笑,道,“你这是典型的冷处理,不像以前那么犬儒了。”
赵三忌无奈默认,这会儿眼神多少有些失落。
唐吕娘狡黠地瞥了差不多高出她半个头的赵三忌一眼,嘻嘻道,“别在心底儿偷偷跟我说对不起,那样我会生气的。”
赵三忌笑话说她道,“啥时候媳妇儿也变成这么小女人,可不像当初那个开口闭口一个包养的悍妇。”
唐吕娘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玉佛,抿嘴一笑,回头望了医院门口左侧的那辆红色尼桑轿车一眼,然后回头,挽着赵三忌的胳膊,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当天中午,赵三忌先是打电话跟单风和道了歉,说是不能同他一块拜访那个高居省政府庙堂的大佬,对单叔的一片好心,小虎子表示打心底儿由衷的感谢。军人出身的单风和并不小家子气,没有对赵三忌的出尔反尔或说是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恼羞成怒,在电话里头依旧温吞着性子,有点家庭主男的意思,同赵三忌拉了些家长里短后,挂掉电话前特地吩咐了赵三忌一句,道,以后要是小子在单叔所属的军区碰着麻烦了,记得知会一声,单叔能帮的,绝不会袖手旁观。这话虽然草莽,但却不失英雄的气概。赵三忌连道一定,并不时道谢,却不是形式的敷衍,而是言深意切。
之后的午饭,赵三忌特地拉上唐吕娘跑上了唐于飞家蹭了顿午饭,并朝叔婶倆说明了下午时候自己就要动身回厦门,往后有时间一定会回来看他们两个老人家。唐于飞的性子稍稍木讷,对侄子的离开倒没觉得什么,就是因为上次答应了小虎子要帮他牵桥搭线那事给办砸了至今心底儿还梗着一根刺,深感自己无能,因此在饭桌上没少对自己灌黄汤。惹得一旁拉着唐吕娘越看越欢喜的姜挽月好一阵无力训斥,都这么个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只晓得贪图嘴快,喝酒也不拿捏点分寸。之后起身夺过老唐手中的小酒杯,自己一昂脖子,给吞了个干净,随即童趣地咂吧了几下嘴皮子,微笑道,味道有点辣,但去不见消停,又伸手去拿饭桌上那瓶“双根同”,打算再来一杯。赵三忌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止住。
姜挽月笑呵呵道,这是药酒,两三杯下肚不碍事的,小虎子别担心。
赵三忌看了看唐于飞,见他没制止,也就不再阻挠,直至姜挽月喝第四杯后,唐于飞这才轻轻把酒瓶盖上,起身放在了身后的壁橱是酒架里。而在饭桌上一直殷勤着递筷打饭的唐暖竹,见着母亲难得开怀了一把,也有样学样端起自己的酒杯,往里头注了满满一杯葡萄酒,端起杯子开口就是祝福哥哥嫂嫂两人早得贵子、白头偕老之类的吉利话,只是刚要一昂小头颅,也来个巾帼豪迈时,却被唐于飞一句“女孩子家学人喝什么酒”给生生呵斥住。之后觉得这话打击范围有点广,瞅了瞅枕边人姜挽月和侄媳妇唐吕娘,改口道“结婚之前不能沾这玩意儿。”惹得饭桌上一阵开怀大笑。至于唐暖竹这罪魁祸首,倒没敢明目张胆笑话自己的父亲,只是看向了赵三忌,朝他悄悄吐了个舌头。
一顿温馨的家常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