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宝家鸡飞狗跳,家禽家畜咕咕嘎嘎乱窜,都被这对婆媳给轰开了。
麦花跟马采芹你抓我的头,我抓你的乃,婆婆不像婆婆,媳妇也不像媳妇,成为了反目的仇人。
“麦花嫂,住手,松开!”杨进宝吓一跳,赶紧过来阻拦,将麦花嫂扯开了。
“婶子,别打了,让人看笑话!”巧玲也扑上去来扯马采芹。
“松开我!让我打死这小浪蹄子,丢人现眼败坏门风的东西!”马采芹还没完没了,非要跟麦花同归于尽不可,披头散嚎叫。
“他娘,算了,儿子没了,你就别难为儿媳妇了,放她走吧,拴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牛大山在旁边劝,他是公公,不敢跟儿媳妇动手,更不敢得罪自己女人,左右为难。
“你个窝囊废!为啥不跟我一起打这小笔燕子?你是不是男人?”马采芹嫌弃男人没能耐,光看热闹不上手。
“我……我……哪能跟儿媳妇动手?”牛大山不但没上前,还一个劲地向后缩。
“婶子,算了,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杨进宝怒吼一声,马采芹打个哆嗦。
“都是你,狗曰的杨进宝,让老金勾搭她,你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马采芹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又冲杨进宝火。
“咋能怪我嘞?麦花嫂守寡再嫁,合情合理,你不能干涉,干涉就是藐视法律。”杨进宝只能跟她讲理。
“那你去告我吧,姑奶奶还就是干涉了,你能咋着?”
“婶子,你讲理不讲理?”
“不讲理!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杨进宝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跟个山村悍妇也辨不出什么道理。
“婶子,难道你想麦花嫂就这么守一辈子?”
“那个让她为俺儿子守一辈子?想走也行,净身出户,立马滚蛋!一针一线也不能带走!”原来马采芹在这儿等着麦花。
“行!俺走,净身出户,啥也不要,只拿俺自己的东西!”麦花当仁不让,继续跟婆婆吵。
“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
“我还懒得看你嘞!”麦花说完,撩一下头走了,回了家。
来到家,女人马上收拾东西,自己的衣服装进了包袱里,搬起那床被窝,气势汹汹出了家门。
走出老远,她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个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在这儿生活了六年,这座房子为她遮风挡雨,在这儿她哭过,笑过,悲伤过,欢乐过。
前面的三年,每天跟二憨在这儿喊炕,舒服死了……后面的三年,男人没了,家变成了冰窖,哪儿都冷冰冰的,又像一座牢笼。
现在她脱离了牢笼,成为了自由飞翔的山雀,人生将从此改变。
只瞅一眼,她就毫不留恋抱着棉被去了山神庙对面的窝棚,来找老金。
老金躺在窝棚里没爬起来,奶奶的,跟麦花鼓捣一夜,小蛮腰都折腾断了,女人的劲头真大。
“金哥,俺被婆婆赶出来了,没家了,以后就跟你住一块,从今儿起,咱俩就是两口子了,你乐意不?”麦花抱着被窝挑开了窝棚的门帘。
“我当然乐意……可你离开家,你婆能同意?”老金当然乐意了,天上掉下来个媳妇,女人那么火热,强盛,样子又好看,一晚的风流让他神魂颠倒,魂儿都飞了。
既然不能跟春桃在一起,跟谁还不一样?
“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那咱俩一块搭伙过日子,这儿就是俺的家,放心,俺婆管不住,俺已经不是她家里人了。”麦花一点也不客气,将自己的被窝抱进窝棚里,跟老金的被窝放在了一起。
女人卷起袖子忙起来,烧火做饭,给男人洗衣服,修理窝棚,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她又拿起锄头,在窝棚的旁边开了三分荒地。
这三分荒地是用来种菜的,趁着夏天赶紧开荒,要不然冬天就要饿肚子哩。
老金在这儿没地,以后,麦花的地也有他管理了。
两个人就这么开始过日子,瞧着女人汗流浃背的样子,老金也站起来拿起锄头跟麦花一起开荒。
他在手上吐口唾沫,握着锄头,跟麦花碰碰手,捏捏脸蛋,飞眼换着媚眼,女人还时不时拿起手巾帮着男人擦汗,俩人亲得跟两块磁铁碰一块似得。
夕阳西下,天黑了,麦花嫂又烧火做饭,给男人熬粥喝。
没有厨房,他们就在窝棚的外面找三块石头,上面放个铁锅,下面柴火一烧,简易的厨房就成功了。
煮好粥,女人把干的捞给男人,稀得留给自己,光喝汤。
“麦花你也吃,干一天活儿,累坏了吧?”男人递给麦花一块贴饼子,心疼地问。
“金哥,俺不累,你是男人,应该吃好的,有个男人伺候真好!”麦花不但没觉得累,心里还甜滋滋的。
“跟了我,委屈你了……。”老金不好意思说道。
“不委屈,俺乐意,瞧你吃的哪儿都是,俺帮你擦擦嘴。”麦花说着,又过来帮着男人擦嘴巴。
窝棚的这边是山道,山道的那边是山神庙的土疙瘩,春桃站在高坡上,将这边的情景瞧得清清楚楚。
她也知道麦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就是在显摆,高举胜利的旗帜。
在这次争夺老金的战斗中,麦花无疑是获胜者,而春桃却是个彻底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