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的心血覆水东流,数以千万的财产打了水漂,着实让人心疼。杨进宝不得不回到饲养场统揽全局,重新收拾旧山河。
受伤的牲口需要医治,残废的牲口很难长膘,必须趁着没有掉膘前卖掉,要不然损失会更大。
饲养场的每个人都在忙碌,大家的脸上全看不到笑色。谁都知道这场损失三五年之内都没法补回来。
杨进宝跟小蕊一走,老宅子只剩下了小蕊和杨天赐,北屋里还有个植物人,就是大憨。
巧玲的任务是在家看护孩子,帮着进宝跟小蕊做饭,顺便照顾大憨。
女人忙碌起来,又洗又涮,洗涮完毕就跑进厨房烧水,她还要帮着大憨翻身,让他的皮肤通风,防止得褥疮。
巧玲忙碌的同时,天赐就一个人在东屋的炕上耍,手里抓着铃铛摇来摇去,嘴巴里咿咿呀呀。女人时不时竖起耳朵听,听到铃铛响,就知道孩子没事。
她帮着大憨翻了身,又帮着男人倒了尿,然后回来给他擦身子。
虽说大憨是小蕊的男人,跟她没关系,可毕竟是因为修路受的伤,帮着自己男人修路,当然就是她的大哥,所以巧玲跟小蕊一样,对大憨哥无微不至。
当她忙活完一切,再次竖起耳朵的时候,没有听到铃铛的响动,女人的心就是一紧。
她赶紧放下大憨转身往东屋跑,风风火火闯进去一瞅,当时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天赐还在炕上,可儿子的身边却多了一条狼,正是昨天追逐他们的哪条母狼。
母狼竟然大白天就进了屋子,扑上土炕,侧着身子给天赐喂奶。
天赐叼着狼的乃头吃得正香,吭哧吭哧的,奶水的诱惑让他手里的铃铛停止了摇动。
而且孩子一点也没怕,反而抱了母狼的脖子,跟抱着娘的脖子一模一样。
“啊——!狼啊!打狼啊——!”一个闪电劈在脑门上,巧玲眼前一懵。
大脑只是迷糊一下,她立刻回过神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去跟狼抢孩子。
巧玲疯了,同样变成了一头母狼,奋不顾身扑上土炕,母狼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儿,巧玲已经将天赐抱在怀里,在土炕上打了个滚儿。
母狼吃了一惊,从炕上跳起来,瞬间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开,胡子微微抖动,两排狼牙亮森森的。
“呜……呜……。”母狼开始冲巧玲运气。
巧玲才不怕它呢,同样冲它运气:“滚!滚啊!不准抢走俺的娃,天赐是俺的,俺的!!”
“呜——呜——!”母狼的胡子抖动得更厉害,跟巧玲僵持。
它没有冲她下口,知道她是孩子的娘,从巧玲的身上,它嗅到了跟天赐一模一样的味道。
天赐从前吃的就是眼前女人的奶,人家老娘不乐意了。
这是两个母亲之间的争斗,谁也不怕谁,谁也不肯让步。
可巧玲的身体还是在不断颤抖,面对野狼的挑衅她杵了胆子,一点点在后退。
女人的裤腿子湿了,她吓尿了……。
母狼在一点点向前移动,眼睛死死盯着女人怀里的娃儿。巧玲已经退无可退,只好抱着孩子扭转身。心说:咬吧,屁股给你了,咬烂我的腚算了,咬死我算了,只要你不伤害天赐就行。
可母狼没有咬她,只是冲着她死盯了一会儿,身子一转,跳下土炕跑了。冲进院子,一个飞跃,美好的身影飘过院墙,消失在山村弯曲的弄巷里。
巧玲扭转身看到母狼离开,这才吁口气,大汗淋漓浑身瘫软,慢慢跌倒在棉被上。
这一天她不知道咋着熬过去的,一直等到男人跟小蕊回来。
“哎呀巧玲,你咋了?”扑进屋子,杨进宝瞅到了失魂落魄的妻子。
“进宝!狼来了,那条母狼又来过了!它还要抢走咱的娃啊……呜呵呵呵……。”看到丈夫,巧玲才回过神来,扑进男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杨进宝听巧玲把下午生的事情倾诉一遍,也吓得头根炸……但他立刻笑了。
“死鬼!你还笑?快想个办法把它弄走啊,再不行杀了它算了!要不然咱儿子早晚还会被他弄走!”巧玲哭哭啼啼打了男人一拳。
“放心,不用怕,母狼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天赐……。”杨进宝解释道。
“为啥啊?它为啥要来?死追着咱的娃不放?”
“因为它的奶胀啊,胀得难受,必须找个崽子吃掉一些才舒服,它找天赐就是想孩子帮它减轻痛苦,这是野狼生理的本性,你如果生过孩子,奶没人吃,同样会胀痛。”
这个解释好有理,巧玲噗嗤乐了:“原来是这样啊?那不用怕了,俺的奶才不会胀,孩子还没你吃得多……。”
巧玲一激动把实话都说了出来了,旁边的小蕊立刻红了脸。
女人立刻明白,巧玲把奶水催下来以后天赐没吃多少,大部分的奶都进了杨进宝的肚子。
怪不得孩子叼上狼的乃头不撒,原来是娘的奶水都被爹老子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