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一边倒下的没有脑袋,一边的人倒下之后颈项上有一个大洞。
江水渐渐有了诡异的变化。
史官很警觉的抓起笔,疾书,江上浓雾之中,黑影卓卓,影如山岳,江陵之巨楼,不比其十之二一。
时近正午,数块船只残骸随江而流。
江水泛红。
再一抬首,竟然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火光。
那火光似乎要冲开漫天迷雾。
江上喊杀声依旧。
江中,两艘船接在一起,一条船上抛出了数根绳索,绳索上的钩子抓着旁边稍矮的船只船舷。
那钩子绳索附近,躺着不少残破的尸体,明显是入船之时就被长枪刺到在地了。
郭德威满头大汗,紧咬牙关,他知道,这次的对手明显不是上一次的人了。
那人虽然有些本事,却根本不懂水战。
魏军人数双倍与宋军,若是打起来,自然是登船对战,最有优势。只是那个对手却用船只撞击,然后被自己的臼炮打怕了。
而这次的对手,没有给郭德威船队调转方向的机会。直接让船队撞了过来,一靠近,便是接舷,这样打起来。
就等于一万人的宋军士兵在稍有地势起伏的平原上,遇到了两万魏国士兵,装备精良的魏国士兵。
凶多吉少。
但是郭德威却也杀红了眼,水匪就是水匪,若说悍勇,天下少有匹敌者。
看着登船的人,郭德威不由举起了一把刀,而他自己的武器,已然在前一波的登船中,断裂了。
砍人砍到刀断,如此,却不是什么好值得欢喜的事情。
一刀砍下去,砍翻一个魏军兵卒,正要上前一步,竟然发现自己的脚被砍倒的士兵保住了。
郭德威大怒之下,竟然爆喝了一声:“洒家叫你抱!”随即一脚踩在了那兵卒的脑袋上。
霎时间,一道道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那兵卒口吐鲜血,手抱得更紧了,只是片刻之后,却丢了。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僵持的大战继续着,郭德威已经身先士卒,打退了魏军的三次进攻。
这只是整个战场的缩影。整个战场,更是打的惨烈。
卫亨上前跪地道:“统领,已经夺下了三艘船只,都是中型船只。”
要知道海战河战收缴敌军船只,是很了不起的胜果。
方天定却有着他担心的东西。
这一战,恐怕会让双方都损失惨重。
回头,方天定问道:“戒德和尚,嗯,戒德先生哪儿去了?”
卫亨低头道:“戒德先生在擂鼓。”
擂鼓?胡闹!方天定转身愤怒道:“胡闹,胡闹,胡闹!去船头!”
要知道擂鼓真的是很危险的事情,河战之中,擂鼓便是信号传递的途径,所以擂鼓的人都是敌军弓手针对的对象。
虽然有旗语,但是大雾中没法用,所以方天定还是用了擂鼓的老办法。
没想到戒德和尚竟然亲自去擂鼓了。
要知道历史上,梁红玉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蒙蕫巨舰围困金军一战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梁红玉顶着漫天箭矢飞身擂鼓,让三军士气大震,然后才得此美名。
如今戒德和尚竟然跑去擂鼓了。
方天定当然要去把他召回来。
到了船头,戒德果然在擂鼓。甚至船头的地面上有着许多的箭矢。
幸好雾大,没人射中戒德。
方天定喊道:“戒德你做什么?”
戒德哈哈大笑:“做了一辈子循规蹈矩的和尚,自然要疯上一疯。太子,激励士气的时候到了。”
方天定疑惑道:“如何激励?”
戒德和尚哈哈大笑:“你是一个传奇,只要你不到,便是激励,将你的长枪插在船头吧。龙旗不倒,江山不灭。”
方天定疑惑:“有人看得到那杆枪么?”
戒德哈哈大笑:“战前我便传令各船,以主船为号令,若是大元帅将神枪插在船头,便是首战告捷,乘胜追击。”
所以,不需哟啊看到枪,只需要看到船头有一点儿黑影子,便知道是命令了。
方天定将长枪插在船头,心中暗想,者莫不是船像?(有些船船头有雕像,据说雕像有保护船只不受天灾的作用)
只见,慢慢散开的迷雾中,火光依旧冲天。
那一道阳光照射在蒙蕫巨舰的长枪上,折射出一点儿光彩。那一刻,似乎有很多人看到了,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接下来的三刻钟,便是压倒性的格杀。
宋军步步败退,郭德威面色铁青,不得已憋出了那句:“撤!”
此一去,宋军全部人马两万兵卒,竟然死去了五千人。
江水中,好多尸身漂浮着,江水似乎都红了。
那史官似乎看到了什么,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写道:宋军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