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雄的肚子实在太大,好像怀了七八个月的孕妇,林羽鸿和他不能热情相拥,只能握手为礼。
两人入座之后,韩映雪盘坐在琴台上,素手一挥,清丽的乐声潺潺流淌。
绿珠侍立左右,施展拿手的茶道技艺,玩着各种花样,很快泡出两杯好茶。
韩雄老谋深算,气氛营造得非常成功,今天仿佛翁婿见面,其乐融融。
可林羽鸿知道,这肥狐狸没那么多闲情逸致,他这种枭雄,就像围棋国手,每落一子,必有深意。
不过,林羽鸿无所谓,听着小曲,品着香茗,还有精致的小点心。时不时抬起头来,和韩映雪四目对望,会心一笑。
果然,两盏茶之后,韩雄有点坐不住了。他虽然心机深沉,但耐不住林羽鸿无所思、无所求,空灵一片,让他根本把握不住对方的念头。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还是我家映雪,眼光独到啊!”
林羽鸿淡然一笑:“韩叔叔客气了,我只不过一介武夫,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懂。竟然机缘巧合,能和映雪在乐理上心有灵犀,这才是我上辈子积下的福分。”
韩雄满脸都是欣赏和赞许之色,连连点头:“不骄不躁,虚怀若谷。我也算阅人无数,但你这个年轻人,却始终看不透。除了不可限量四个字,竟然找不出其它词,来形容你。”
“客气客气。”
废话讲完,韩雄大体把握了一些林羽鸿的性格,干脆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上次在枫林唱晚,你所击杀的刺客,应该就是陈家第一高手,陈幽冥吧?”
“非也非也。”
韩雄一愣,眉头大皱:“难道不是他?”
林羽鸿摇头晃脑,振振有词:“我说的非也,是指陈幽冥,只不过区区杀手,算不上刺客。刺客者,或为国为民,或为情为义,他何德何能,配得上刺客这两个字?”
说完这通梅姨教导的道理,林羽鸿心中暗笑,“装B,谁不会?老韩,你再出招呀!”
韩雄被林羽鸿挑逗得一愣一愣,心中暗骂:“耍老子呢?”
嘴里却说:“原来如此,果然高见。”
林羽鸿反问道:“关于映雪药丸被调换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韩雄一声长叹:“唉——惭愧,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无能!如果不是你发现及时,差点铸成终身憾事!”
看人家这水平,林羽鸿明明问凶手是谁,可他说了半天,等于啥也没说。
林羽鸿心中也有疑惑,不知道韩雄今天,到底有何企图。很显然,他不是为了女儿终身大事来的。虽然自己是支潜力股,但凭现在的修为,恐怕还没入韩雄的法眼。
现场沉默片刻,韩雄似乎很随意地提了一句:“你送给映雪的那件乌金丝背心,是从何而来?”
林羽鸿想都没想,脱口答道:“部队里发的,人手一件。我反正皮糙肉厚,就送给映雪防身。”
“发……发的?”韩雄真想把手里的茶杯扔过去,“尼玛,你什么部队,拿乌金丝背心发福利,你以为是广告衫吗?”
韩雄不再啰嗦,直接掀底牌:“我听说在秦家大小姐身边,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位暗器高手,号称赤练仙子李铁梅。不由让我想起二十年前,另一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子,漫天花雨梅若华,还有乌金丝背心,也是她那一门的传承至宝。”
林羽鸿顿时收敛笑容,目光凛冽,直视韩雄,一言不发。
韩雄继续说着:“梅若华嫁入湘南楚家后不久,楚家就被不明高手灭门,只有她一人逃脱,据说,当时还怀有身孕。如果凶手知道,楚家还有人留在世上……”
听到这里,林羽鸿手中茶杯,砰然碎裂,无数瓷片,直接化作细碎的烟尘。
“铮——”琴声骤停,韩映雪感应到林羽鸿心中的杀机。指尖微颤,一根琴弦瞬间崩断,就像昂首吐信的毒蛇,高高扬起,掠过她的脸颊,擦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林哥哥,你……”
林羽鸿回过头来,望向韩映雪,看见她脸上的血痕,顿时一阵心痛。走到身旁,用指尖沾了点唾沫,轻轻抹上去。
林羽鸿如今已突破炼气境,身体发肤生机强大无比,就连唾沫,也有止血生肌之效。抹上去之后,果然,鲜血立刻止住。
摸了摸韩映雪的脑袋,柔声安抚:“不关你事,那个叫什么珠的小丫鬟,把你家小姐带去别的房间。”
韩雄端坐不语,满脸慈爱地欣赏,林羽鸿和韩映雪之间的小暧、昧,就像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
韩映雪走后,韩雄轻轻鼓掌,可脸上的笑容,却消逝无踪。
“你年方十九,已是炼气高手,虽然在真正的名门世家,嫡系成员中,算不了什么,但作为一个山野村夫,能有如此成就,也算不俗了。”
林羽鸿横了他一眼:“别废话,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