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祁淡定如斯,回道:“七王以为先帝是怎样驾崩的,莫非里面还有各种难以言说的事情?朕倒是想要听一听,先帝龙驭宾天那段时间,朕是鞍前马后伺候着了,并不曾觉得有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几句话说的大刀阔斧,完全是光明磊落。
徽邺也是无言以对,少顷,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那么微臣倒是要庆贺皇上福泽万年了,只是皇上毕竟还是垂拱而治,并不曾有什么新的建树,这福泽万年吗……呵呵……”徽邺笑的又带了一点漫不经心,就像是公然挑衅皇权一样。
不过徽祁并不以为意,现在徽邺不知道有多少党羽,一瞬间杀掉也是会有哗变的,只能冷然道:“这些朕会让公等拭目以待的,罢了,今日是好日子举国同庆,到不要辜负了。”
徽邺凉凉的说道:“皇上不觉过奢吗?这花萼楼,为了皇上的寿诞已经劳民伤财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大兴土木了,我朝国库空虚,这般骄奢淫-逸在前朝是完全没有的……”
徽祁本已经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听到这里还是暗暗的握住了拳头,大喝道:“七王莫非已经喝醉了吗?朕给了你这骄奢淫-逸,给了你这歌舞升平与纸醉金迷,七王还是不要目迷五色,失了君臣之道的好,免得到了最后兔死狐悲,是不好的。”
徽邺听到这里,不怒反笑,“皇上可闻无功便是过,刚才皇上说了四海升平,但是毫无建树也是过错了,皇上难道就没有自省过吗?”
徽祁冷着脸色,黧黑的剑眉微微的抖动,“圣人有言——吾日三省吾身,朕自然不敢有违圣人的教诲,不过四海之内偏偏有那起子心口不一的藩王!亲王!将朕好好一个江山搞得四分五裂,每每圣旨到了郡县就大变样子,七王以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徽祁语气越来越重,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开裂在了众人的头顶一样,皇后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但是看了看尚不明了的局势,只能扼腕叹息。
徽邺也是知道自己有一点言语过激了,讪讪的举杯祝祷,:“不过是臣弟喝多了杯中物,有了点言语疏狂罢了,皇上看在臣弟兢兢业业驻守关外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吧,臣弟喝了这杯酒就算是赔罪了。”说完话一饮而尽,完全不管徽祁到底是不是已经原谅了自己。
看到两人停止了这样夹枪带棒的争吵,皇后这才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徽祁,徽祁的脸色很是不好,就像是多云的天气忽然有了阴霾一样,冷上加冷,凉上加凉,
皇后季朱华妖妖艳艳伸出手指,在单子上点一点,“皇上还是继续看戏吧,七王也不过是酒后失言罢了,并没有不臣之心,皇上只管放心,凭借臣妾一个深宫妇人也是可以看得出来七王的良苦用心的。”几句话就像是勾人魂魄的纶音一般,皇上听到这里也是冁然而笑,“罢了,今日本是高兴的日子,断不可因朕的原因坏了你们诸人的兴致。”
季朱华的眸子如水光潋滟之中的两颗水晶一样剔透,薄薄的双唇翕动着,“这下一个是新晋的昭媛蓝漱玉的胡旋舞,皇上,这就开始吗?”那如玫瑰花瓣一样美好的唇有一个征询的弧度,徽祁点点头,“胡璇本出自胡中,难得蓝昭媛煞费苦心了,朕便好好的看一看吧。”皇后那娇嫩的唇形动了动,给黄门官说了两句什么,这才道:“胡旋舞也算是蓝昭媛有心去研究了,毕竟那是关外的舞蹈,跳得不好还请皇上见谅。臣妾在这里先给皇上告罪了,到时候皇上看着臣妾的面子也就不要生气吧。”
徽祁眼角微微的上扬,“都是辛苦准备的,朕又何尝不知呢,随便一舞即可,朕是不会多心的。再者说了,这里自然有同调之人,七王,胡旋舞多半是见怪不怪了,等一下还望点评一二。”
徽邺低垂着的长长睫毛动了动,心念电转,等一下自然是要为难一下的。
心里都在阴测测的笑着……
丝管列,舞席陈,乐官含声未奏,望了望皇后,季朱华点点头,“开始吧。”
罗丝管,舒舞席,乐官已经敲响了编钟,蓝漱玉已经从后-台的角门上敛袖步入了舞台中央,身上还飘散出一股兰花一般的淡淡清香,蓝漱玉嘴角微翘眉眼含春-“臣妾不求一舞动四方,只求博得皇上冁然一笑,皇上如果笑了臣妾就算是有功了,何如?”
徽祁看着蓝漱玉,蓝漱玉粉红色的玫瑰紧身袍就像是天边的一朵美丽云彩一样,嘴角含笑等待着徽祁的回答,徽祁点点头,指着蓝漱玉,“偏你与众不同,罢了,舞得好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螺子黛赏赐你吧。”
蓝漱玉笑容可掬的点点头,掩唇道:“那臣妾就献丑了。”
蓝漱玉身子轻轻的转动,紧随着长裙已经慢慢的散开了,就像是一朵美丽的云彩似的,美不胜收。胡旋舞本来就比较困难,没有三五年的光景是学不来的,而为了皇上的圣诞,她不过是学了三五个月罢了,众人依旧是将眸光全部落在了蓝漱玉的身上。
只见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在舞台上腾空飞舞,就像是一只美丽的凤凰似的,到了回旋的时候,腰肢就像是一个嫩柳一样,曼妙的不太真实,如梦似幻的有一点让人如在云端似的。逶迤拖地的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与上身的红色锦衣就像是一棵芳香的植物一样。
就连玲珑也是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起来蓝漱玉很是卖力呢,大概脚上已经疼痛的没有办法了吧,但是面上还是笑容可掬,这就是后宫里面的女子了,为了圣颜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