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儿子——?!”她有些魔怔了似的重复了一次,“还是俩!?”
“呃——”政宗这时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劲,连忙摇晃了几下怀中的少女,“绯岚——绯岚你还好吗!?”
却见她僵硬的回了头,扯出一个比百鬼夜行还惊悚一些的虎式微笑,“殿下——我很好啊——非常好……”她的声音幽幽的,颇有一种古井中女鬼的音调风范。
“绯岚拜托你冷静一点……”他真是有点怕了她这个似乎被什么东西附体了的状态,心想难道真的应该给她做个法事驱驱什么脏东西了么?
“是哦。”她点了点头,但很快又飘出一句,“不对啊政宗殿,你对他很熟悉嘛,”她抬起头,不过这次好算是恢复了正常。“难不成——你也对他——”
不得了啊!绯岚好像又得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结论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政宗的表情好像看到了毛虫似的嫌弃。“我可对男人没兴趣,关于石田三成的事情,我当然是帮你调查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那丫头近乎欢呼的跳了起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殿下!我就知道你关心我希望我早点嫁出去呢为了我的终身幸福着想,真是谢谢你啦我现在就去问问他——”
“不……不对——”政宗还想解释什么,可那少女却先行一步跳开,乐颠颠的跑远了。最终他也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皱起了眉,郁闷的嘟囔一句:“难道我还是回来得晚了一步吗?”
而事实上,绯岚还没等跑上几步,就开始胸闷喘不上气,不得不停了下来。最后夕子出现,以“身体不好还跑那么快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的理由半绑着她拖回去,塞进被子里勒令休养,那么也理所应当似的无从去跟当事人核对政宗所说的三成“有儿子!”“还是俩!”到底是真是假了。
觉得殿下不会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玩笑才对。可是若是真的,却总觉得很是别扭。而此刻感到了别扭,想到了这里,她却不由得心中微微发慌——
糟糕——自己不会真的已经把三成默认成了——
绯岚猫在被子里,却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忙的不敢再往下想了。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伸手摸摸脸颊,指尖微凉,可脸上却是略略发烫的。
……
“不过啊云子,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你还有理了?你的意思是我还要以身相许不成!?”
九州时和他的对话此刻莫名的闯入脑海……以身相许什么的——
她想着想着,便超级纠结的在被子里打起了滚,这下子彻底失眠。
而就在绯岚格外罕见的失眠的同时,本来想跟着绯岚的政宗,却在庭廊中见到了悠然散步一般的三成。
那男子回过头来,洌洌的丹凤眼似是带着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来,幽幽道:“你们聊完了?还真是聊了很久呢。伊达大人,把客人晾到一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尖刻的言辞不由得让政宗微微皱了皱眉,可还是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那敢问石田大人,赶在主人不在的时候不请自来,这就是您的为客之道?”
一听这话,三成不由得弯了薄唇,讪讪一笑,“您这话可真有意思。”他的语调却凛然得让周身空气降温。“我来奥羽虽然是有检地之名,不过您既然已经知道我是为何而来、为谁而来,那干嘛还要故意说这么一句,自取其辱呢?”
政宗虽然心中有气,可还是攥紧了拳,忍住没有发作,“石田大人,绯岚是我的家臣,就算是造访家臣,也不能轻易越过主公吧?”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三成依旧是笑,嘴唇微微一抿,“我只是来看看‘云子’她的身体如何了,谁管她是不是你的家臣?”说着,便翩然而行,走到政宗面前,却只是不屑的淡淡一瞥。
二人刚要擦肩而过,政宗却开口质道:“石田三成,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三成的步子停了下来,回了头脸上却没了笑影,“伊达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离她远一点?我难道还会害她吗?”说着,那双媚气的丹凤眼瞬间一凛,“你是她的主公,这一点我无可否认,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在你身边,她得到了什么。”见政宗没有说话,三成哼声道:“你不说,好,那我替你说。箭伤、中毒,你只会给她带来危险和伤害——除此之外你还给得了她什么?不要口口声声的对我说什么你喜欢她,你所谓的喜欢,不可能毫无功利吧?伊达大人,您说说看,到底是谁在害她?”
他沉默了,最终也只是垂下头,无力反驳。三成的脚步渐行渐远,他脑海里却一次次的重复着那人的话——“你只会给她带来危险和伤害”。
院落中蝉声阵阵,空无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