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抬起头说道:“皇上,民女自己收的粮自己心中有数,是绝对不可能有霉粮的!”
骆寰初把手一挥,又让那个太监把霉米送过去给展红菱看。
展红菱捏起霉米越看越觉得不对,问道:“请问皇上,这种霉米一共有多少?”
“你还敢问朕多少?!”骆寰初气得直咬牙,道:“第一批送去的和最后一批没送去的都是这东西,这两批都是,正在路上那批也肯定错不了!所有的都是,你竟然还敢问!”
激动之下,他的话音都有些颤抖。
展红菱眼里现出一丝了悟之色,再次确认道:“皇上,您所说的都是这种米,意思是说所有的霉米都是这种粟米,不是其他种类的粮食?”
骆寰初也不敢确定,再次把目光投向骆允泽和蒋席。
骆允泽对于粮食之类不了解,从坐位上站起身来回答道:“回父皇,其他地方的儿臣不知道,但是儿臣军中的都是这种东西。”
他的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娄赋清身体重重一颤,心中暗想,这下可坏了,忘了叮嘱太子殿下,不能这么说话才是!
太子说完蒋席也低着头不吱声,他对那批粮食也是心中有数的。
可是他不说话,身旁的裕国公却站出来说道:“回皇上,我等刚刚察看的最后一批粮食也只是这种粟米,没有其他种类。”
说着回头深深看了展红菱一眼,心道我也就能打个证言了,能不能氛围局面就看你的了。
展红菱心里泛起冷笑,说道:“皇上,如果确定了所有的霉粮都是粟米,那么民女便要说,这些霉粮与我们无关!”
“无关?!粮食是你们收购来的,竟然敢说与你们无关!你、你真是气死朕了!”
展红菱从容道:“皇上先别着急生民女的气,请容民女把话说完,民女是帮靖王殿下收了六万粮食,可是皇上想想,如此短的时间,民女到哪里去齐刷刷的弄来六万担粟米,所以收购的粮食肯定是各个种类掺杂,黍、稷、麦、菽等物掺杂在一起,足有十余种之多,甚至民女还收购了大量耐储的薯类放在其中,想着再怎么也比边军没粮吃强,那么请问皇上,民女收购来的那些东西怎么清一色全变成粟米了呢?”
骆寰初被她问得一怔,心中暗想,是啊,自己真是急昏头了,怎么连这点都没想到,想当初自己作皇子的时候,农桑课也是有学过的,民间百姓种粮不可能只是一种啊!
想到这里他面对展红菱的脸色顿时转变过来,怒消了一半,说道:“慧敏县主说得有道理,只是……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展红菱道:“当然有!民女收粮的时候担心商户农人做搞鬼,所以每收一份都要作详细的记录,斤两、钱数、各类、出自何家,都有记载,账本民女已经带来了,就是殿门处的武士手里。”
“拿进来朕看!”
有太监出去取帐本,而这时跪在地上的娄赋清却是汗如雨下,极度恐惧之下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骆寰初不经意间一眼瞄到他,冷声问道:“娄赋清,你哆嗦什么,难不成你害怕了?!”
没到最后定论,娄赋清还在硬着头皮死撑:“没、没有!臣只是为自己的疏忽愧疚!”
见他这个样子,不问骆寰初都已经明白了,咬牙恨道:“好啊!待慧敏县主的帐册拿来,朕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这时的娄赋清简直想冲到殿外去把展红菱的账册烧毁了,可是无论他有多想掩埋掉这个证据,太监还是把它平安地捧进来了。
厚厚的一摞子账册摆在骆寰初面前,他只翻看了几页就不再看了,现在一切确定,展红菱那边收来的粮肯定是没问题的,出问题也就出在粮食进入户部周转的环节上。
他坐在那里扶着那一摞子账册,问娄赋清道:“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还要说把霉粮运到军前只是你的‘疏忽’么?!”
“臣、臣、臣……”他跪在那里一边结巴一边暗骂:“藤晋,你个老杂种!你可把我害苦了,我那批霉粮如果压在库里总有办法掩盖,可是现在不只抖落出来,还扯到太子兵败上,这下可完了!”
事到如今,他除去继续推脱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跪在地上痛哭道:“皇上!臣真是不知道啊!臣也不知道为什么靖王收的粮食会是霉粮!或许、或许是他们那边搞错了也未可知……”
这个时候程彦却向前跪爬两步,对骆寰初说道:“启禀皇上!据为臣所知,户部两年前曾经存储过五万担粟米,可是这批粟米却一直没有出库,如果臣的猜测不错,这次的军粮便应该是被批粟米所换下,所以臣请旨到的仓库中去查核!”
骆寰初坐在那里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抿嘴说道:“准!程彦、陈禀常、蒋席三人一同前往,朕倒要看看,这批发霉的粮食还在不在!”
“是……”
程彦和裕国公陈禀常、大理寺卿蒋席三人领旨,一起出殿去往户部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