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也不知道引风的这些心思,他在脑海中每将这几日相府的情报顺一遍,对这安庆郡主的好奇就增加看来一分。
按理说,一个曾经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就算是她身份尊贵,见识过太多的奇珍异宝,可并不能解释她能看破这些赝品的造假手法。
要知道,做这些赝品的可是他偶然间从江湖中发现的奇才,只要是出自他手的赝品,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就比如那红珊瑚摆件,若不是敲碎开来,单从外表就是他也辨不出真伪,而听引风的描述的时间来看,她好似并未耗费很长时间。
自从这安庆郡主落水后,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他觉得这中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而至于他针对丞相府库房的安排不得不终止,他反而不太在意,他早已吃准,不管库房最后查出多大的纰漏,相府也不敢对外透露一个字,那这个把柄也就是落下了,初始的目标也算是基本实现。
就在引风以为他功成身退,终于可以回到王爷身边,秦烈的一句话,将他打回了原形。
“引墨近段暂时要离开云苍国,你即刻起身前往,暗中协助先生。”
引风一想到先生过往的种种,脑门就一溜的黑线,他很想开口让自家王爷换个人去,但却没这个胆子,只能咬着黄莲咽下。
浑浑噩噩的出了书房,看到一直站在外面的引砚,这才敢将心头的苦表露出来,当引砚得知王爷对引风的安排后,伸手拍了拍引风的肩膀,神出鬼没的引竹也不知从哪传来一句难得带了感情的保重。
引风的脸就更加垮了。
丞相府
陶丞相此时一张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精彩,任谁看到自家库房接近半数的物件要不是赝品要不是次品时,想必都淡定不下去的。
尤其是在宇文悠然的再次标记下,亡妻的嫁妆竟然已被替换了八成,可想而知,若是再晚发觉个一年半载,恐怕就没有一件真品了。
至于老夫人,此时神情萎靡的靠在椅子上,她在听到身边三位嬷嬷的汇报后,就被气晕了过去,李嬷嬷及时掐了人中这才醒了过来。
但醒来后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先行离开,一定要听到个结果。
终于,陶丞相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看完了最后一本名册,将手中的册子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管家,去将马管事给我拖进来。”
“是。”
管家收到命令,出来后,看着瘫软在地的马管事,从跪着的下人中勉强找了两个当前状态还算是能看的,最后果真如丞相所言,将这马管事拖了进去。
出乎众人意料,不等丞相开口,那如死人般的马管事自顾自的就认起罪,“老奴认罪,是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被钱财蒙蔽了理智,有恃无恐犯下此等弥天大错,长公主的嫁妆、库房的药材、御赐的珍宝,都是老奴做的,老奴招了,都招了。”
老夫人岂会相信,撑着身子喝道:“你是受谁指使。”
马管事双眼空洞的看着屋顶,回道:“没有人指使,老奴从不曾受任何人指使。”
“满口胡言!咳咳……咳咳咳咳……”
宇文悠然用手轻抚老夫人的后背,劝道:“祖母,你身子不好,接下来就让父亲问吧。”
陶丞相显然比老夫人想的更周全,“我问你,既然你说你未受人指使,那你告诉我,你从库房中弄出去的东西卖给了谁,这些赝品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有用这些东西换得的银子,你又用到了哪里。”
“卖给了谁?老奴也不知道,是三年前有人主动找上老奴做这些生意的,老夫人的那把钥匙也是他们给的,他们还给了个人让老奴安排在库房中当差,那人隔断时间便会带个蒙面人到库房,看中什么,隔几日后便会送来赝品换走真的,按世面价格的三成给老奴结账。”
马管事心已死,为了家人他只能按照周姨娘的交代来说,至于为何周姨娘会让他说的这么清楚,他根本就不去考虑。
他的话不仅是在陶丞相心中掀起了冲天大浪,就是宇文悠然心中也起了涟漪,她能听的出来,这管事说的有几成是真的,若真的是这样,那就是有人盯上了丞相府,看来她一开始还是想简单了。
“那个被安排在库房的人是谁?”
马管事听到丞相问出此句,脸上一片悲壮,眼中也终于有了焦点,双目死死的盯着陶丞相的方向,“老爷,老奴该招的都招了,还请老爷能放过老奴的家人,来生老奴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若老奴的家人生了意外,老奴定会化作厉鬼,夜夜前来索命。”
宇文悠然心道不好,一个疾步上前利落的卸下马管事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