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颖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个孩子,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莫庭扳过她的脸来,扶过她的双肩,深灰色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她,“颖疏,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爱着他,还想和他重归于好?”不单单是颖疏,连莫庭自己渴望的都是一对一干净纯洁的情感,怎么能够允许另一半的不忠诚呢?如果她可以忍受,那么完全可以原谅当时的凌哲修,更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颖疏不得不面对他的执着,同样是在扪心自问,她留下这个孩子有几分是出于母爱,又有几分是出于孩子的父亲。
“莫大哥,我要留下他/她,虽然我不能否认对他仍有余情,但我非常理智的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个疯子他根本容不下这个孩子,请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他/她,好吗?”白颖疏异常坚定的说道。
面对她的请求,莫庭何曾拒绝过。尽管这是一个极不理智的做法,他终是软了心。
“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不仅因为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即便没有任何回报,他依旧会在所不辞的全力以赴。
如果旁人觉得她是利用,那就是利用吧!她只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纯粹进入条件反射的状态罢了,更何况莫庭是值得她所信任的。
“莫大哥,我们能不能先去看看我爸爸?”
莫庭迟疑了一下,“我答应你,但是你今天必须好好的休息,明天一早我去安排一下你们见面,怎么样?”
颖疏现在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到白景瑞的身边,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承认买凶杀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是犯法要坐牢的,尤其是,死的那个人还是他妻子的弟弟,为什么那么糊涂,为了一个纸包不住火早晚会公开的秘密?
但是,她不能。别说莫庭不同意她去,如今她的身体那么虚弱,害的宝宝跟着受苦,她不能那么自私,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想着,白颖疏眼神忽地黯淡下来,点点头,算是应允。
莫庭安下心来,而白景瑞的案子确实有些棘手,虽然他和彭起俊关系比较铁,就算是其他人肯卖长辈的面子多少给他一点脸面,关键是白景瑞自己主动认罪旁人再怎么使力都是颓然的。他看似轻轻松松地答应了白颖疏,明天和白景瑞见面不一定会顺利。
……
翌日。
莫庭通好了关系,作了安排。下午的时候,白颖疏便跟着他去了看守所。她也是刚刚才得知白景瑞的判决还未下来,五年十年肯定是不在话下,莫庭一方面尽量帮他在上头求情,一方面主要是和白颖疏来见他,明明一开始他是不肯认罪的,而且警方大张旗鼓的寻找他的秘书,怎么过了一天就变了呢,难道真的是幡然醒悟或者是良心发现吗?
白景瑞是单独关在一处的,可能是因为判决没有下来的关系,同其他的犯人是有所区别的。
事实上他是不允许被探视的,莫庭可是使了不少劲,白颖疏心里明白,她虽然不是很懂法律,却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对他十分的感激,所幸她最危难的时刻有他的陪伴和帮助。
“爸爸,你怎么样了?”颖疏和莫庭站在冰冷的玻璃窗之外,一看见一夕间好像苍老的数十岁的父亲,颖疏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眼眶微微泛酸。
莫庭抚上她的肩,透过薄薄的雪纺布料想要传递一些力量和温度。而一窗之隔的白景瑞身穿看守所特有的服装,两鬓染霜,脸部削瘦,双目无神采,当他的目光与白颖疏交叠之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颖疏,她怎么来了?
白景瑞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有惊喜,有忧愁,有哀沉,有无奈……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两名警卫分别站在左右,白景瑞的手中带着镣铐,白颖疏心中很不好受,父亲当了一辈子的人民公仆,想不到现在沦为了一个囚徒,凝住了欲滑出眼眶的泪,忍住哽咽的声音,清晰的又喊了一声,“爸爸。”
交谈的窗口比较小,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头的空间。
“傻孩子,这种地方你不该来,你……”还怀有身孕呢!白景瑞细细打量他的女儿,好像清瘦了不少,原想用生硬的态度把她给气走,临了觉得不忍心,何必呢,孩子好不容易千方百计的来看自己,他得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
“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我不相信,我到现在都难以置信你会杀人,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这么说?”白颖疏一股脑儿如倒豆子的说道,紧紧的盯着父亲看,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白景瑞知道他终会面对这个时刻,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惭愧地低下了头,脸色晦暗,“颖疏,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白景瑞语气中的愧疚没有作假,自己走到这一步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为何如此粗心大意,稀里糊涂地走入了别人挖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