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丹真人轻叹：“我活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十个月之前，冷家招募令下来，你便偷偷进入了水云宗，如今想要金丹，多半是与冷家那小妮子有关系，有句话，我要忠告你，人造金丹，一旦服用，后果绝非你能预料。”

宋凝淡笑：“最多也就是记忆衰退罢了。”

古丹真人凝视着：“若是有一天，你连冷月潇都忘了，你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宋凝神色如常：“忘了便忘了吧，与其痛苦地回忆着自己帮不上忙，痛苦地思念却见不到，还不如无悔地忘掉。”

古丹真人感慨，不知多少年前，他也有着这种豪迈，只是到了今日，他已经没有了什么情绪波动，若是没见到宋凝，他也不会亲自接见一名弟子，更不会说这么多。

“我炼制‘金丹’，能在其中注入一丝牢不可灭的记忆，你想让我将什么记忆注入其内？”古丹真人又道。

宋凝怔了怔：“让我记得泰和山便好。”

闻言，古丹真人再次感叹，他推了推手：“你去吧，丹药好了，我唤你来取。”

宋凝离去，古丹真人神色动容，透过关闭的门窗，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过往的记忆不断浮现在他眼前。

这不过是他第一次与宋凝面对面，可对于这个晚辈，他十分喜欢，不论是他的选择，还是他的做法，都令人心中生畏。

即便是古丹真人，活了上千年，也没见过几个如宋凝这般的人。

“千年一子，一子千年，修士这一生，必要经过大起大落，经历百般磨难，化凡，也是必要的。这宋凝若是真的用了金丹，怕是修为瞬间会攀升到结丹甚至元婴的境界，到时他的修为将一日千里，只是……用了金丹，也只是惊艳一时罢了，没了记忆，便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古丹真人叹息着，他的寿命还有百年，百年之后，若是不能突破，便会坐化。

之前他让宋凝来，抱着宋凝能够留下来的念头，可如今一看，宋凝是心意已决了。

“罢了，年少不轻狂，此生也枉然，随他吧。”

古丹真人来到炼丹炉面前，将体内仅存不多的维持生命的精血与元神分出些许来，凝聚那‘牢不可灭’的记忆，他凝聚完一丝之后，再次分出些许精血与元神，开始凝聚第二丝，这第二丝结束之后，是第三丝……

恐怕在这落羽国之中没人知晓炼制‘金丹’时注入记忆的方法，因为没人会用自己的元神与精血来炼丹。

这是用生命在炼丹……

将三丝记忆凝聚之后，古丹真人干咳了几声，嗓中有鲜血渗出，他的容貌苍老了许多，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丝毫看不出是化神期修士。

宋凝回到房间外，刚一进屋，就看见一名女修坐在那里，宋凝记得，这女修便是之前说要陪他一夜之人。

那女修见到宋凝之后，立刻起身：“田、田道友，我是周灵，之前的赌注我……”

宋凝一笑：“周师姐不比如此勉强，只是气话而已，无需遵守。”

这周灵人如其名，长得十分水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能说话一样，很是动人，她刚才见到梁宇之时几乎羞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跟宋凝说话，却没想到宋凝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其实我也不是……”周灵道。

不过周灵话说一半，宋凝便打断：“没事的，周师姐请回吧，我也要好好学习炼丹了。”

听到这话，周灵眼圈一红，没再多说，道谢之后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