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的回音回荡在山谷里,空旷辽阔。金香玉宣泄了一通后,情绪好多了,冲沈浪努努嘴。
“金香玉玉玉……你胸真大!”
又是一圈儿回音。
金香玉也不生气,坐在石头上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笑下来了。
两人的关系很微妙,既是上下级,又是互相利用,没有感情却是半个朋友,是朋友却不能交心。
沈浪有几百个机会能推倒金香玉,同样的,金香玉既不会拒绝沈浪,但也不会主动戳破窗户纸。
晚饭没有酒局,一家人聊着天嗑瓜子。金香玉母亲那边把一条红色绣着鸳鸯的被褥给铺好,还有刚刚晒过阳光的味道。
家长都将就,这被褥好比女儿红,女儿刚出生便把酒埋在地下,等女儿出嫁那天才挖出来,带着浓郁的清香和代嫁的女儿一起送给姑爷。
屋里的电灯泡瓦数不大,灯光下,两人尴尬的坐在火炕上。
“三姐睡了吗,二姑夫让我给你送壶热水。”一个孩子在外面敲门。
两人麻利的钻进被窝。
小孩儿拎着暖壶进来,眼巴巴的瞅着两人,很明显是来打探敌情的奸细。
“你们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车呢。”小孩儿腼腆的跑了,顺便带上房门。
被窝里两人仰着脖子听了半天,见外面没了动静,都松了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又是一个早晨,匆忙吃过早饭后,大包小包的野味土特产堆在院子里。村里有车去县城,两人搭了大半天的车才赶回车站。
沈浪老早占了两个靠窗的座位,看着金香玉跟司机买票,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金香玉从车外走到窗边。
“沈浪,我就不回去了。我的股份本来就不多,资金还都押着,回去也没多大意思。”
沈浪一愣,怪不得这次金香玉怪怪的,原来在这儿等着。
对罗龙对沈浪来说,俏南国无非是交易筹码或者就是一笔死钱,但对金香玉来说,她一手带起来的孩子,突然要折价变卖,与其回江陵煎熬,还不如放弃的好。
这时,客车嗡嗡几声,逛逛荡荡的离开车站,车后面,金香玉挥着手跟沈浪再见。
“停车!”
“车站口怎么停,有事刚才不说清楚……”售票员不满的说。
沈浪二话不说,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去驾驶位置瞎扒拉一通,找不到开门的按钮,眼瞅着车速上来,对着车门子就是一脚。
“哧!”
司机一脚刹车停下来,沈浪不等车挺稳,噌地跳了下去。
金香玉刚告别送走他,忽然听见车停了,转头一看,视线有些模糊了,她也不甘心。
沈浪拉起金香玉的手往站外走去。
“沈浪,你这样有意思吗,俏南国完了垮了,倒欠罗龙一千来万!”
沈浪拖拉着金香玉去赶车,边走边说:“没完呢。罗龙的股份,我来收购,你还做你的总经理。”
沈浪这话跟催泪弹似的,不是别的,只是她金香玉颠簸半生,男人女人阅过无数,达官显贵喝酒谈笑,却没一个是朋友。沈浪能说出这话来,证明自己这个人还不是很失败。
“你拿什么收购罗龙的股份?算了……”
沈浪摇摇头说:“借钱。”
“跟谁借?”
“韩冰。”
金香玉错愕了一阵,一直感觉他和韩冰有另一层关系,不成想他这么胸有成竹。
沈浪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意气用事,不过看到这个女人倔强却又无可奈何的背影时,还是有些心疼,表面的风光,此时却被打击成一个无助的孩子。
司机拍着车窗叫骂,催促两人快点,一会儿车站管理来罚款了。
金香玉浑浑噩噩的被沈浪拉上长途车,等车开了后才缓过神来。
“韩冰会借钱给俏南国吗?”
“会的。”
韩家的事,按照遗嘱有沈浪的好处,只不过他拒绝了。一千多万对于别人是个天文数字,对韩冰来说,应该不难。
“你为什么帮我?”
“我是在帮自己,因为我也需要俏南国。”沈浪笑看着她,又说:“我可不想某些人回家后一蹶不振,随随便便找个老实人嫁了,害人害己哦。窝在小山村里,等风烛残年的时候咬着牙恨我,当初没把你留下来。”
“呵呵,你别说大话,能先把我的车票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