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沉他们。”方生淡然的道,浑然没有在意自己说出的话会让多少人丧生鱼腹。
弱肉强食,海寇们或许不会都是坏人,但同样的,妇人之仁并不能带来什么大的好处,相反,在很多时候会被成为最大的漏洞,并且足以致命。
没有人劝解,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双方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
在近乎十比一的比例下,刘香的死党顽抗的成效并不大,除了给毛承禄的功劳簿上记上一比外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也没有路可以退,背后有的是多达上百艘船的追兵,而至少眼前的三十七艘大船怎么着也比身后的容易点。
刘香的旗舰是一艘三桅大海船,典型的大明制式海船,应当是刘香从郑家水师那里夺来的,最终却便宜了方生方某人。
在花了小半个时辰后,这只在大明沿海风光一时的海寇消失无形,济州岛这边损失的三艘大船,刘香的船队则全军覆没,其中七艘投降,五艘掉头逃掉,至于剩下的八艘里有六艘被夺船,被击沉的船只只有两艘。
如果不是想要夺走船只,济州岛的损失几乎微乎其微,被击沉的三艘船也都是在接舷站中被大意击沉。
负隅顽抗的海寇不惜点燃了火药仓,引起了连环的爆炸,拉着方生这边的三艘船玉石俱焚。
济州岛的船队一下子扩充了十二艘船,使得这只水师数量一下子超过了四十九艘,逼近五十艘大船,相比此时的郑家水师也不遑想让。
等到郑家水师追上来时,留给他们只是海面上漂浮着的浮尸以及散落的木屑,方生没有留下来的原因则是刚刚拉拢的十几艘刘香的船队的海寇,如果他们发现自己投靠的并不是郑家水师,难免会心有异心,方生不会将吃进嘴里的好处吐出来。
以前没有过,这次自然也不会。
但方生留下了王徽,王徽做为使节将为邀请郑家前往济州岛谈论生意,这笔生意自然是盐货买卖,并不愁郑家不上钩,所以方生施施然的返回了济州岛。
盐和铁在古代都堪称硬通货,不同的是两者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前者为朝廷带来银钱,与民争利,后者则是彻底的管制物品。
不管在太平盛世还是乱世,盐货都可以代替钱币的作用,郑家即使知道这次是被利用,但对于利益至上的郑家来说,商人才是他们的本职,而且郑家没有损失任何东西,反而是这只来历不明的水师帮助郑家消灭了郑家在海上的心腹大患,刘香海寇集团。
“郑家并不在乎这么一点家业。”方生自信满满的道,当毛承禄颇有些顾忌的提出异议,毕竟这次他们是在郑家的眼前拔牙,说是虎口也不为过。
“我们至少帮他们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与之相同是,方生他们在讨论郑家,郑家也正在说起这只目前还说不清楚的水师,在场的有郑家三兄弟,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以及郑家的后起之秀郑彩、郑森。
场面有些安静,包括郑芝龙在内没有一个人说的清这只水师的来历,他们甚至不知道从何说起,除了寥寥无几的情报知道这伙人可能和山东新冒出的一家盐商有关系,其他的屈指可数。
也就是说,相比较方生对郑家的了解,郑家对于这个势力的实力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彩儿,最近查到了什么。”郑家的家主郑芝龙轻声道,叮嘱坐在一边的年轻人,郑家海上出生,反倒比大明更关注信息这个东西,好以判断来人是敌是友。
“叔父。”郑彩恭敬道:“和上次查到的差不多,只知道这些人在朝鲜那边闹的挺大,如果不是小侄刻意调查,几乎没人会注意的到他们已经占据了济州岛。”
“哼,胆子倒不小,竟然敢占据济州岛,算是割据一方了。”一旁的郑森冷哼道,紧接着道:“我们郑家尚且不敢拿下北港,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森儿。”郑芝龙将视线转而望向郑森,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可郑家还没到那个时候,这个大明也不会允许我们郑家那般做。”
“儿对于我大明本就是忠心耿耿,让那北港让西夷占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郑森辩解道,他一向建议郑家兵发北港岛,区区西夷战船不足十,兵卒不满千,何以占据北港道。
“你说对大明忠心耿耿,我信,你二叔、三叔都信,彩儿也信,但惟独皇上不会信,满朝堂的大臣们也没一个信,如今的福建巡抚邹维琏第一个不会信!”郑芝龙眯着眼睛道,这个儿子他一向很满意,可惟独这一点上,显得太没有主见,即使是彩儿也要比他胜上一筹。
家与国之间的取舍都不知道,以后又怎么当这个郑家的主人。
郑芝龙微微摇摇头,可除了森儿,其他几个儿子皆是扶不起的阿斗,彩儿虽然有智,却非自己嫡子,更非郑家的人,郑芝龙就算再是大肚,也舍不得这份家业给了别家去。
“大哥,别这么说,大公子,你二爷第一个不答应给大明朝廷出力。”郑芝虎唬着脸道:“大明那帮贪官污吏,除了每月吃了我的银子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大公子以后切勿这么说。”
“是啊,是啊。”郑芝豹点头应和,家中他是老三,本就地位不高,龙智虎猛,他这个豹只有打酱油的份,如今又有两个小辈压在他的头上,好在郑芝豹性子相比两位哥哥要好得多,相比较郑芝龙还更像一个读书人,自然不在意这点俗礼。
“阿森,既然叔父不答应,那就别想了吧。”郑彩面带关切的道。
“哼。”
郑森冷哼一声,掉过头不再多言。
郑彩心中冷哼几声,自讨个没趣,心中自然计较,可表面上只能讪讪的笑了笑,郑芝龙有心调和,和稀泥的道:“彩儿继续负责收集那边的情报,至于森儿就开始接手家里和北港的船队吧。”
郑芝龙轻描淡写的道,看似两不偏帮,但却让郑彩眼中的隐晦一闪而逝。
这个老匹夫,竟然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一直最在意的家族船队交给郑森,还真是老奸巨猾!
“好的,父亲。”郑森低声应道,显然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