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筱筱也很自然，工作生活两个方面安排得井井有条。听到范子良开这样的玩笑，她也不介意，笑地说，伟人教导我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林子达也开了句玩笑，说谨遵伟大领袖伟人的教导，去食堂吃饭去。因为事情已经办妥，心情自然舒畅。他迈着轻松的步伐，出了办公室，去了机关小食堂。蔡筱筱和范子良则去了机关大食堂。刚才玩笑满天飞，似乎亲密无间，可关键时刻还是得讲究身份地位。机关小食堂是为市级领导服务的，一般干职工就不能去也不应当去，哪怕你和你服务的领导关系最好，只是规矩。

吃完饭，林子达会办公室休息，范子良去文印室打印会议用的资料。

下午三点，银河文化工作会准时开始，在市政大楼办公楼四楼西侧。当林子达端着茶杯走进小会议室的时候，与会领导早已经到齐，等待开会。他微笑着和她们依依招呼，然后理所当然地坐到椭圆桌的最中心位置坐下。今天是他作为副市长身份第一次召开系统工作领导会，不免有些紧张，范子良坐在椭圆桌的最末端，还是看到林副市长放茶杯的时候，茶水溢出了一点。不过，他没有起身拿抹布去擦，因为这样做无异于提醒其他领导注意林副市长出了差错。

林子达看了看自己主管一线的领导们，这才开始他的副市长工作会议，说先请范副主任把资料发给大家，熟悉一下今天会议要讨论的内容。这个是基本要求，得认真对待。

听到安排，范子良起身，把手上的资料一一发给在座的领导。领导们接过资料，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他们马上认真起来，细细阅读。看来，资料上的内容还是激发了他们的兴趣。看到这个场景，林子达与范子良会心地对视了一眼。果然，看完之后，领导们相互交谈着，不时还点点头。

见他们很关注，林子达提醒他们静下，说市委市政府把银河文化建设当做一件大事在抓，又把这件大事交给我去落实，我自感责任重大，担心完不成市委市政府的重托，经常觉得寝食难安。过段时间，省里头就要对我市银河文化建设进行检查，并以此来决断是否允许我市举办国际银河文化节。大家不要小看了这个节，这可是带动我市争抢全国旅游强市的拳头产品，如果搞得好，就可以成为一个品牌，像奥运会一样每四年也搞一次。我这里拟定了一个初步方案，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请同志们针对这个方案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使方案更加完善。总之，集思广益，争取把这个方案完善起来，报市委市市政府后付诸实施。下面，请同志们发表高见，请范副主任做好记录。

林子达的这个开场白不短，足足讲了一分多钟。他说完话后，端起茶杯喝茶。他这个主持人的开场白完了，接下来就是选手们接着往下讲了。因为话题比较新鲜，领导们有点不习惯，会议室居然静了下来。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会议室里雾气缭绕。

因为不抽烟，咋一闻到烟味，林子达有点受不了。因为开了空调，里面的气味更加难闻，这些科局领导，都是些元老级的人物，在秦市长钟书记面前都比较随便，在林子达面前就更随便了。范子良见了，忙起身把前后门打开，好让室内空气流畅。

这个事与教育局似乎无关，范德贵、杨少宗自然不会抢着发言。见老资格的局长、书记都不发言，其他领导自然不好开口。小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气氛显得沉闷。没想到第一次主持副市长会议就冷场，这倒出乎林子达的意外。不至于出现小学生开班会那种需要老师点名才会有人发言的局面吧？

范子良是办公室副主任，没有发言权，只负责记录。见冷场了，他真想第一个发言，把气氛吊起来，可是，他没资格。见旁边是旅游局的局长吴奇智，范子良便用笔捅了下他的大腿，示意他发言。

因为唐果的事，吴奇智一直不安，总想找机会解释解释。可是，他又不好从哪里解释开始，就一直拖着。表面上班子成员的测评不是他出面而是市组织部的同志出面，暗地里还是他的主意，想把唐果的副局长给免了。他这样做，是得到了市里领导口头支持的。要是换上现在，他吴奇智绝对不会去干这样的傻事了。

见范子良用笔捅他，吴奇智马上明白了意思，心想，何不借这个机会向林子达表示下忠心，化解前嫌呢。想到这，他故意咳嗽了一声，说林市长这个方案很好，考虑得非常周到，抓住了问题的要害。我市没有矿产资源，地理位置又不重要，要想发展经济，是得自谋发展。市委市政府提出打造王母玉帝城，这是一个很好举措，现在关键是去落实。林市长独出心裁，提升我市旅游品位，提出打造我市五奇旅游的口号，我是衷心支持的。

吴奇智这番话说得很圆滑，又不露痕迹。这个方案是林子达当副市长以来第一次提出的方案，所以只能叫好不能挑刺，甚至连一点补充意见都是多余的。如果提了，那是自作聪明。作为领导，谁也不会希望自己提出的方案被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吴奇智开了头，其他领导依葫芦画瓢，跟着他的说法大唱赞歌，没有一个提出一点不同意见的，也没有人提出什么好的想法要对方案进行补充的。

听着他们的发言，林子达心头苦笑。幸亏自己的这个方案还算科学，经得起论证，要是换上一个不好的方案或者是一个不科学的方案，也像这样子，岂不会祸国殃民？谁说官难当，是一门技术活，其实就一简单事情，照着上面领导说的去做就得了。

林子达看了看时间，三点钟开会，到现在还不到四点，在座的领导都发了言啦。他做完总结，意味着今天下午的会议到此结束。看来，所谓的开会就是过过程序而已，而这个程序必须得走。走不走程序是我的责任，落实不落实是你的责任。你走了程序，表明决策是集体研究的结果出了问题不是领导个人的责任，用不着他个人去承担；你不走程序，表明决策是你个人的决定，出了问题就是你领导个人的责任，你犯了个人英雄主义的错误，得追究领导责任。

林子达合上笔记本，说好了，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蔡筱筱似乎已经算准今天的会那个时候结束，她早就站在小会议室门口等。见林子达端着茶杯出来，她急忙伸手接过杯子，把他送到办公室。

林子达整理一下文件，收拾好东西，时间已经是五点，可以下班了。这时，蔡筱筱拿着手机进来，轻声说老板，吴局长的电话。

林子达接过手机，说奇智同志，我是林子达，有么子事？

吴奇智说，林市长，晚上有空吗？我和白强局长想请您吃餐便饭，可这段时间您一直忙，就没敢打扰，不知道您今晚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安排，能给我这个面子吗？

因为唐果的事，林子达确实有些厌恶吴奇智，不想参加他的饭局。可一想到下午的会上他的支持，以及以后的工作还需要他支持，再说了，吴奇智说的那个白强应该就是袁白强，他是秦市长的女婿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也得给他这个面子。想到这，林子达只得强装笑颜，说好啊，我正愁晚上没地方吃饭呢，那晚餐就交给吴局长和袁局长了。

饭局设在开张不久的通城大酒店，隔美丽人生西餐厅不远。吴奇智早就在酒店门口恭候，一见林子达的小车来了，马上过去，等车停稳，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挡在头，以防林子达脑袋撞到车上。即便是蔡筱筱或者范子良，都没有这样细心的动作，冷不丁受到这样的礼遇，林子达有点受不了。

随吴奇智进了电梯，上了五楼，到西头一间叫野味轩的房间前驻足。吴奇智推开门，让林子达进去，然后跟着进去，把门带关。

里面有三个个人正在聊天，一个就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袁白强，一个是长发女子，似乎面熟，一个是显得很古董的微胖中年男人。见林子达进去了，袁白强马上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说林市长，谢谢光临谢谢光临。那个长女女子也跟着站起身来，笑盈盈地看着林子达，伸出手说，欢迎林市长，我叫艾美美。

艾美美？林子达马上想起她就是那个蛇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咦，她的手好温柔，有一股微热，一点也不冰冷，没想到她的手和正常姑娘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一般女孩子的手还好看还温柔。在握手的那一刹那，林子达涌出了许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