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几句话的功夫,锦言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搬了一个中等大花盆的太监。
青翠的绿植蜿蜒盘旋,配上白底儿蓝彩的花盆,说不出的好看,连轩辕赋这个外行人也不得不承认修剪得极好极有意境。
“爱妃真是心灵手巧,何时学得这修剪之法”轩辕赋揽过佳人的腰,在耳边轻轻吹气。
“倒是也跟懂此道之人学过几天修剪,可是初时总是不得其法门,便搁置了”叶汐墨理了理鬓发,不在意地说道,“后来自己不甘便又琢磨了一套法子,倒是师傅教的比中规中矩的法子好使些”
“哦”轩辕赋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见到轩辕赋有些好奇,叶汐墨也就不再卖关子,“原先总是想着老枝长了这些个年限,已是粗壮,不舍下剪,一味修剪嫩枝,反而不伦不类。后来臣妾也就不管什么老枝嫩枝了,需要哪种意境便留下哪些,剪了不少粗壮枝干,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轩辕赋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语调也正经了不少,“老枝要比嫩枝多长很多年,剪了不觉可惜吗”
“虚长罢了,有什么好可惜的,谁该留便留谁,岂是可按年限来分的”叶汐墨站起身,从锦言手中接过剪子,对着其中最粗壮的一枝咔擦又是一剪,回过头来,“皇上看是不是又要好上几分”
“果然”,轩辕赋应付地应了两句,却是没有仔细去看那盆栽,心中如醍醐灌顶,“爱妃剪得不错,朕还有些折子未批阅,改日来看你”说完亲了亲叶汐墨的额头,大踏步而去,颇有几分神采飞扬。
见到轩辕赋走了,叶汐墨脸色不似刚刚那样慵懒,朝下面的人挥挥手,“搬下去吧”
看来她是猜对了,前几日将军府送来消息,大睿习莱一带兴起了一股势力,打着替大皇子报仇的旗号四处蛊惑拉拢人心。
当初几位皇子争夺那个位置,最有优势的不是轩辕赋,而是大皇子轩辕贻。轩辕贻身为先皇长子,比轩辕赋大上十二岁,年龄几乎是当时还是青涩少年的轩辕赋的两倍。文韬武略,政治兵法皆不在话下,颇受先皇看好,几乎是当年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
而轩辕赋名义上是嫡子,可是谁都知道他并不是皇后亲生,只是记在皇后名下而已,这也就更给当时还未成长起来的轩辕赋添了不少麻烦。
想来,轩辕赋能登上大皇宝座,当初定是好一番周折,吃苦是必然,当然这其中也不会没有什么契机。大皇子在轩辕赋登基之后一月就被找了个由头关入大牢,在牢中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这其中的猫腻大家心中都不会不清楚。
而现在,竟然又有人打着大皇子的旗号成立了齐天教,要替轩辕贻讨个公道,恢复皇室正统,如此轩辕赋怎能不怒。
这群乱臣贼子自是会派人去剿灭,只是想来轩辕赋过不了的还有自己那一关,身为一个从小受到传统迂腐教育的人,心中嫡长只说分明,无嫡便立长,虽然对外轩辕赋定会压下流言,可是帝王就不会自卑么,不尽然,恐怕这别人指出的名不正言不顺也是他心中暗藏的一根刺吧。
今日叶汐墨看到他心情阴郁,猜想可能是因着齐天教一事,便突发奇想,以盆栽老枝嫩枝喻之。老枝先长又如何,该留谁全凭自个儿能耐,跟年限又有何关,不是正合了皇位继承嘛,大皇子身为长子又如何,不过出生早几年罢了,谁当皇上还是要凭自己能耐,既然最终能争得皇位便说明是适合的。
果然,轩辕赋听了之后一副大受启发的模样,想来还是会为了齐天教发怒,只是心中隐隐存着的自卑情绪却是不会有了。
叶汐墨能如此好心做一朵解语花,自然不是平白的。皇上心情好了,相处时自身安全也能多几分保障,不然对着一个心情阴郁的帝王难免心情忐忑,束手束脚为难了自己。更重要的一点,冰山美人内冷外热这种形象虽是不错,可是不沾人间烟火久了难免成了花瓶,偶尔加点解语花属性也能更好的衬托美好形象,加重皇上心中分量,毕竟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
其实叶汐墨对什么修剪盆栽哪里有什么兴趣啊,那盆送上来的绿植也是宫里一个巧手的小太监修剪的,至于叶汐墨后来那一剪子,完全就是直接朝着最粗壮的枝上下狠手,仔细看起来哪有什么美感呀,也幸亏皇上根本没有心思看。
虽是过了自己那一关,想来轩辕赋怒气也不会少了,登基十年多了冒出这么一伙人来,还到处散播流言,说当今皇上是宵小之辈,当初用各种卑鄙手段陷害大皇子,这简直比发生什么天灾更令人头疼。
想到这里,叶汐墨笑了笑,“锦言,你往兰妃那儿送个信儿,说皇上近几日心情不大好,别有什么晦气的事儿冲撞了才好”
锦言立马明白了叶汐墨的意思,朝某个方向指了指,“主子,您是说那位”
叶汐墨点点头。
“可是兰妃会这样做吗,何况还是我们递的信儿,”锦言面上露出几分不确定。
叶汐墨不在意地笑笑,眸子中透着几分狡黠,“做与不做与我何干,本宫只不过递个信儿罢了,你只管去便是”
锦言不再多话,慢慢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