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火力反制的空隙,一个连长指挥士兵们分散开来,寻找到掩敝物,做好还击准备。
鹞子眼已经通过伤口判定出子弹射来的大概方向,用战术手语通知那个炮兵连长,立即指挥炮手调转炮口,轰击军营北面的山冈。
那炮兵连长身先士卒,抢到一门迫击炮前,一把推开一名炮手,亲自摇动方向机将迫击炮的炮口从南边调转过来。
其余的炮手竞相效仿,调转炮口瞄准军营北面的山冈。
军营四下塔楼上和环形工事里的机枪手已然停止肓目射击。
瘦高个子低头弯腰,蛇形奔跑,快速穿过操场,到得北面的那个架设着中国造58式双联高射机枪的环形工事里。
他边举着高倍望远镜仔细搜索山腰上每一寸植被,边指挥着四名机枪射手对山冈上可疑的地形地物实施火力覆盖。
他这一招极是刁猾,以火力扫荡特定疑似狙击手藏身的区域,只要弹着点逐步接近邓建国的掩蔽处,邓建国势必会被火力逼得釆取反击措施或快速脱离现场,必定败露形迹。
邓建国趴在灌木里,纹丝不动,他当然行藏一旦败露,后果会怎么样。
每当敌方的高射机枪咆哮之际,他的身子便要忍不住哆嗦几下,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心想:弹着点距离老子越来越近,如果子弹扫倒掩蔽老子的树丛的话,老子他妈可就无所遁形了。
眉头紧皱,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蓦然间,他灵机一动,忖道:现在是夜幕降临的时份,灰蒙蒙的夜色是天然的掩蔽物,老子正好乘着弹着点尚未逼近之前,巧借夜色和植被为掩护,迅速爬上山头。
一念至此,他起身跃出灌木丛,俯身蹿向附近几棵大树中间,隐藏在一棵柚木树的背敌面。
这棵柚木树足有水桶粗,完全可以遮挡住他那瘦削的身形。
倒抽两口凉气,他自树干右后侧伸出狙击步枪,主眼透过瞄准镜,察探敌情变化。 便在此刻,一排高机子弹曳过晦暗的夜空,划着炫目的光焰,直扑这边山体而来,扫过他掩体前方的几棵大树,登时枝烂叶飞,碎屑四溅。
眉头一皱,邓建国的大脑里如流星般划过一个意念:我靠,怎么这么愚钝,连先下手为强的道理都忘了,妈的,先敲掉那架对老子有致命威胁的高射机枪。
PSO-1四倍瞄准镜装有红外滤光器,使他能在当下光线十分昏暗的情况下,也可以清楚地观察和瞄准目标。
几轮徒劳无功的扫射过后,敌人的高射机枪停止了咆哮。
邓建国看到环形工事里,那个瘦高个子正举着高倍夜视望远镜监视着山冈,心想:妈的,这龟孙子在寻索大爷的隐藏方位。
高射机枪旁边,两个枪手兀自摇动着方向转轮,调整枪口指向和角度,另外两个枪手则忙不迭地把供弹箱向外抽出三分之一,打开箱盖取出弹链,显然是在换弹药。
目标:举着望远镜观察的特种警卫,距离:715米,风向:东风,风力:3级,风速:3.4-5.4米/秒……
邓建国快速测定射击参数,旋转瞄准镜上的风偏轮,修正风偏,十字分割线套住了那瘦高个子的胸膛,调整呼吸,预压扳机。
呜呜呜的尖锐啸声撕空而起,邓建国骇然心惊,呼吸一急促,十字分划线在目标身上摇来晃去,食指力度立时失去均衡,差点就扣下了扳机。
轰轰轰的爆炸声响,直震得邓建国心头发毛。
第一拨的八发82毫米破甲弹砸在山腰上,开一片火树银花,而奇强威猛劲波直撞得天地战颤。
山体尚还在颤摇不息,第二拨炮弹又猛扑而至,威势之强,更甚之前的那一拨。
霎时之间,爆炸声有若焦雷滚天,整个山体笼罩在硝烟火焰中,好不动魄惊心。
爆炸点虽在三十多米以外,但气浪冲击波势若排天巨浪,撞得邓建国周围的树木摇摇晃晃,枝断叶落。
他暗自庆幸:正是由于这些粗大的树木作屏障,自己才没有被冲击波震坏身体,只是身形颤颤巍巍,再加上硝烟屏蔽了视线,山冈下的目标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害得自己迟迟难以构成瞄准线。
气浪很快就将硝烟冲散,目标人物的瘦高身影又出现在邓建国的瞄准镜里,那瘦高个子还留在原处,仍在用望远镜察看炮火打击的收效。
邓建国心知肚明,炮兵正在校正射击诸元,下一拨炮弹可能就会覆盖自己的掩蔽处了,必须得立刻转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他还是不愿放过狙杀瘦高个子的机会,只是情势已经不允他采用有意预压,无意击发的精确射击,只能进行概略瞄准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