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连长。”邓建国微笑着,伸出右手,冯文山抢步跨上来,两只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右手,欣喜地道:”欢迎你,邓副连长。”
寒暄两句后,邓建国指了指身后的陈瑞,对冯文山说道:”冯连长,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陈瑞,是我经王师长亲自批准后,特意从侦察连带过来的战斗骨干,他有一手的好枪法,也曾当过新训连的班长,现在有几十个新兵补充进连队,正好可以让他来训练训练那些新兵的射击。”
冯文山大喜过望,欣幸地道:”太好了,侦察连同时来了两个尖刀兵,我们七连真是如虎添翼。”
陈瑞的脸蛋上挂满了喜色,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成就感。
冯文山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显然是个吃白面馍馍长大的山东大汉,一米七八的个头,硬是比一米七零的邓建国高出整整零点七米。黝黑的长方脸膛有些瘦削,还带着几分憨态和傻气,两片嘴唇厚厚的,绷成平直的一线,下颌微微上扬,让人一看就知他是顶着满头高粱花子参军的庄户孙。
冯文山高大魁伟,瘦削单薄的邓建国站在他面前,显得有点儿弱不经风。他用一双精光炯灼的大眼睛望着俊美文弱的邓建国,见邓建国眼若流星,目光似箭,只是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气,心下激奇地问道:”邓副连长,你今年贵庚?”
邓建国抿了抿嘴唇,讪笑道:”我20岁了,怎么了,连长同志,要替我找对象吗?”
他刻意把年龄扩大了四岁,目的是害怕冯文山和连里其他干部笑他还是娃娃。
冯文山哈哈大笑,说道:”你相貌秀美,一表人才,说句实话,怎么也轮不到我这样的大老粗来给你当红娘。”
邓建国莞然一笑,岔开话头,向冯文山问道:”冯连长,应该25左右了吧?”
冯文山朗笑道:”我今年28了,比你大了8岁,叫你小邓,你不会介意吧?”
“岂敢,岂敢。”邓建国喜眉笑颜,征询地道:”冯连长,我以后叫你老冯可以吗?” “
当然可以,这样才随和,你一口一个连长的叫着,我反而觉得很生硬,不够亲切。”
冯文山显然是爽快之人,他凝视着邓建国那长着浅浅一层绒毛的上唇,大惑不解地道:”我说小邓,你是不是精通青春驻颜术?你看起来比那些新兵还小,我少说也要比你大上十几岁。” 他说得一点都不错,邓建国确实比他要小好几岁。
这时,有一个粗重的声音,嘿嘿地笑道:”怎么了?连长同志,你也学会了逢人减岁,遇货加钱了吗? “
邓建国闻声一瞥,见说话之人是冯文山身旁的一位排长,此人同样体态雄健,肌肉壮实得像一根钢柱,一双眼睛虽算不上大,但尖亮无比,犀利无比。
那排长一脸憨笑地望着邓建国说道:”没想到哇!传说中独闯龙潭虎穴,行刺敌军高管的侦察高手竟然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这话尽管是说笑,任谁听了心里也不太舒服,可见那排长是心直口快之人,邓建国胸无城府,更不会拘泥这丁点小节,只是抿嘴微笑了一下。
冯文山扭过头去冲那排长使了个眼色,随即指着那排长,连忙给邓建国介绍道:”这是咱们七连二排的排长张召锋,人称坦克车。”
邓建国面带微笑地看着张召锋,也和他一样痛快人说痛快话,道:”坦克车,这么说,张排长一定是员勇贯三军的猛将喽?”
邓建国说完,把右手伸了出去,作势要跟张召锋握手。
张召锋虎步跨过冯文山,欺至邓建国跟前,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邓建国的右手,大声道:”副连长,其实我不是什么锐不可挡的坦克车,而是全团点名挂号的大炮。”
邓建国心头一动,饶有兴趣地问道:”大炮,张排长为何要这么自嘲。”
冯文山苦笑道:”我这张嘴可比我一身的蛮力气强多了。”
邓建国一听这话,心里登时对张召锋的为人了然于胸,暗忖:原来他是个爱冲上级大发雷霆,专向军队内部那些邪门歪道轰击的愤青,怪不得那么口没遮挡,看得这人生性耿直,襟怀坦白,守正不阿,做事干脆利落,一定值得以性命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