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带着伤仍然坚持到炊事班帮忙,这个老乡够勤劳,能吃苦,更热诚,爱助人为乐。只是这个老乡的身子骨稍显虚弱,更适合读书求知,当兵打仗对于他来说,确实太过勉为其难了些,尽管他一直勤学苦练军事战斗技能,付出超过他人更多的艰辛和汗水。
看到赵永生脸孔上病态般的苍白,痛楚的表情,邓建国顿然心生恻隐,知道他的脑袋现在还很昏沉,额头上的创口时不时地发出鞭笞似的剧痛,但他不顾身体的不适,咬紧牙关,强忍痛楚,忙不迭地干着手里的活儿,其顽强的意志,坚韧的毅力,可见一斑。炊事班的班长见他头部有伤,劝他不要帮忙了,赶紧回宿舍休息养伤,但他不住地摇头,说不碍事,一点儿皮外伤而已。
邓建国委实不忍心看到赵永生这么辛苦下去了,掐灭烟头,便欲上前强令他回宿舍好好休息,近两天的军事训练就不用参加了。这时,陈瑞抱着一大叠碗筷走了进来,邓建国心念陡地一转,便即一拍陈瑞肩膀,说道:”雄娃子,你马上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陈瑞哦了一声,疾步劲走过去,把抱在怀里的碗筷往赵永生侧旁一搁,打了一声招呼,便即跟随邓建国走出门去。
炊事班的木屋外面,绝大多数战士已经用餐完毕,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起,说笑或者打闹,释放空余的精力,也算苦中作乐。
陈瑞诧然地跟随邓建国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邓建国递给他一根烟,向他问道:”雄娃子,你平时跟赵永生相处得最好,关系也最亲密,对吗?”
陈瑞挠了挠后脑勺,纳罕地看向邓建国,说道:”是的,他人很老实厚道,又勤奋刻苦,我俩能谈得到一起来,怎么了?副连长。”
邓建国道:”看来你对他非常了解,那我问你,他这么拼命地卖力是为了图个啥?难道为了学雷锋助人为乐,连身体都不顾了?”
陈瑞吸了一口烟,略加沉思,说道:”副连长,你可能不知道,像我们这些来自农村的兵,特别是家庭条件贫困的兵,到部队不能光为了保家卫国这个简单的目的,还得奔个好出路,当然要吃苦耐劳,勤奋努力,好好表现,争取入党提干,再怎么不济也得混个超期服役,乘着身上这套军装还没脱下的时候,赶紧得把媳妇捞到手,免得到时候复员回家后,人家白脸黑眼的。”
陈瑞本来越说越起劲,猛然想到自己当兵数载,一无所获的惨淡境遇,心下一阵凄楚,面色登时变得黯然神伤,缄口不语了。邓建国翻然顿悟,说道:”难怪他这般拼命,原来想混个好出路。”
陈瑞蓦然想起什么,摇着头,对邓建国说道:”不,赵永生跟我们多数人不同,据我观察,他当兵的目的好象很单纯,就是只图好好磨练一下自己,把自己锻锤成一个不怕风吹雨打,不畏艰难困苦的硬汉子,他跟我谈心的时候,说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长大后当一名铁血军人。”
邓建国心头一喜,忖思一下,饶有兴味地道:”为了放飞儿时的梦想来当兵,这么说他家境一定很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