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钟位置,有个家伙刚刚用嘴巴咬开弦盖,还未及抡起手臂,前额便被邓建国的子弹爆开,他脑袋立即向后甩出,以四脚朝天的丑陋姿势倒地,手榴弹落到身侧的地面,端巧有两个同伴从此处经过,手榴弹也偏生在此时释放出毁灭能量。
轰然巨响夹杂鬼哭狼嚎,两个同伴不是被刚猛气浪掀到空中翻筋斗,就是脖颈让锋利的弹片给割裂,狂洒鲜血,在漫漫沙尘中舒展肢体,跳着死亡舞蹈。
两支手枪尽皆空仓挂机,邓建国侧身翻滚,躲过空中落下来的两颗手榴弹,到得旁近的弹坑内。
他收起五四手枪,迅捷为TT33手枪换上新弹匣,霍然有颗手榴弹飞落到弹坑左侧,眼看就要释放可怕的毁灭能量。
他条件反射地双手捺地狠按,两脚脚尖发力猛蹬,身子不可思议地跃出弹坑,弹到右侧,落地又是两个侧身翻滚,手榴弹爆炸虽然射出无数锋利弹片,但却伤不着他的毫毛。
邓建国撞到一具软绵绵的尸身,停止滚动,左手疾伸,掀开尸身,抓起一支AK-47冲锋枪。
他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而起,扭头箭步急蹿,数米以后,左手反手后伸,冲锋枪连发扫射。究竟能否打中敌人,他无暇理会,只顾发足狂奔并不时反手开枪。
将到主峰突出部阵地尽头时,冲锋枪弹药告罄,邓建国扔下空枪,如下山猛虎似径直往山坡下方冲去。
一发火箭弹拖着长尾巴直奔目标物射去。
陈瑞俯伏在三具重叠的死尸后面,刚刚打爆了目标的头颅,忽尔听得破空尖啸劈面而来。
他立知大事不妙,右手疾忙收枪,纵力朝左侧连续翻滚。
火箭弹扑到那堆尸身上爆炸,像恶魔的爪子一样,瞬间就将尸身撕烂揉碎,破布条子与残肢断头漫天飞舞。
陈瑞逃过死劫后,心跳如鼓,背心泛寒,巡视周遭,见能活着战友们大多都已经撤离,只有寥寥数人还在拼命抵挡敌军的疯狂反冲击。
陈瑞心知肚明,主峰突出部阵地得而复失已是必然,自己留下来与敌人对抗无异于螳臂挡车,多死无益,不如先保住生命,撤下去再作打算。
他翻爬起身,箭步疾奔,将到主峰突出部阵地边缘时,后脚忽然被软绵绵的物事绊了一下,身子立时不稳,朝右打了一个趔趄,就要摔倒,他赶忙用狙击步枪在地面一拄,方才稳住,低头察看,情状令他五内俱裂。
他的脚下躺着一具中国健儿的遗体,五官已经被弹片削掉,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是谁,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他非常熟识的战友。
陈瑞在七连的时日虽然不算长,但他的枪法矫矫不群,自然有不少战友钦羡他的绝活,不约而同地来找他讨教,他也借机结识了很多战友,眼里这个战友虽然面目全非,但他从尸体的右手食指上辨认出,这个战友曾多次向他虚心求教,故而与他很熟悉这个战友扣扳机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