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同样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只是后勤部队而已,两个儿子均在部队当兵,他听吴涛说完要去当兵的想法后,非常高兴地收下那四瓶酒,大笑着对吴涛说,小伙子,有志气,有男子汉的英雄气概,跟我当年一样,大叔支持你去当兵,这四瓶好酒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你也先别走了,咱们叔侄两人好好喝几杯。
得到村支书的鼎力支持,吴涛从报名,体检,政审到最后定兵,可说是一路顺风。
怀揣着红艳艳的入伍通知书,他兴高釆烈地来到彩凤家,把他获准参军入伍的喜讯告知彩凤的父母,军人在农村人心目中的份量很大,彩凤的父母听说未来女婿已经光荣地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非常欣悦,非常自豪。
未来的岳父鼓励他说,超娃,农村人能当上兵不容易,你到部队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混出个人样来,彩凤这丫头就全靠你了。
连嗯两声,吴涛蓦然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和彩凤手牵着手,来到村子后边麦地里,吴涛方才察看出彩凤并不高兴,漂亮的脸蛋上浮动着几丝忧色,似乎不赞同他去当兵。
他心头大奇,惑然不解地问彩凤,凤妹子,你好像不大高兴,是不是我事先没和你商量就去报名应征,惹你生气了?
摇摇头,彩凤连忙说,不是的,吴涛哥,我怎会生你的气呢?
吴涛更是大惑不解,那是什么原因?当兵吃的穿的用的和住的全由国家管着,难道不好吗?
低头沉思片刻,彩凤幽幽地说,吴涛哥,你当兵一去就是三年,我在家等着会很辛苦的,我害怕孤独和寂寞,担心你会把我忘了。
“咋可能呢?”吴涛握紧彩凤的双手,信誓旦旦地道:“我俩相好五年多,除了你外,我谁都不会娶的,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对天发毒誓,我吴涛要是辜负你的话,就……”
“不要。”彩凤赶紧阻止吴涛发毒誓,欣悦地微笑道:“不要发毒誓,吴涛哥,我相信你不是条负心汉。”
“那就好,凤妹子。”
说完,吴涛一把抱起彩凤,给了她一个吻,然后蹲下身子,轻轻悠悠地将她平放在麦垛后面的地上。
两人彼此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对方,良久之后,吴涛郑重其事地说道:“以后我会经常给你写信,你不会孤独的。”
嗯了一声,彩凤含情脉脉地道:“吴涛你有空就写,没空就算了,我相信你,会耐心等待你回来娶我进你家门口。”
说话间,她迅速地解开衣扣,用饱含爱恋的目光盯着脸颊有些红晕的吴涛,幽幽地道:“来吧,吴涛哥,我早已属于你的了。”
稍事迟疑后,吴涛咧嘴微笑着,双手飞快地解开衣服扣子,这是他生平首次与女人发生肌肤之亲。
走的那一天,吴涛和村里的其他两个获准入伍的青年胸戴大红花,村里的父老乡亲都来送他们,又是敲锣打鼓,又是鞭炮,各种祝福的话语说都说不完,场面非常热闹,洋溢着喜兴的气氛。
另外两名新兵的家长有说有笑,乐不可支,孩子能当兵吃皇粮,是他们的福气,颜面上很光彩的,而吴涛的父亲却闷闷不乐,神情有些焦愁,他还是不愿送儿子去当兵,他厌弃战争,厌烦军队的生活。
看着儿子头上崭新的解放帽,身穿崭新的65式军服,脚蹬崭新的解放鞋,背褥,挎包,全身上下都是崭新的国防绿,这个老兵还是无法回复当兵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时的铁血激情,只是喟然长叹一声,淡然说了句,走吧!到部队要听班长话。
嗯了一声,吴涛纵身跳上村支书亲自驾驶的手扶拖拉机,突然间,他听见父亲在叫他,心中一动,他连忙回头,见父亲神色沉重地望着他,嘴唇翕动几下,想要对他说什么,可是没能说出口,向他摆两摆右手,随即转头离开。
注视着父亲那瘦高的背影,他鼻子陡然发酸,眼角湿润起来。
他当然不明白,父亲不愿送他当兵的缘由,他去的是南疆的部队,近些年南疆战事不断,父亲见过太多的战友惨死在眼前,心里的战争阴影一直挥之不去,不愿儿子将来步他们那一代士兵的后尘,尽管他懂得儿子当兵是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