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还是等打完仗,活着回去再慢慢唠磕吧。”邓建国无暇与老战友叙旧,焦急地问道:“老赵,你们连能打仗的人应该还有三十多个吧?”
“是的。”
“你带了多少人来?”
“连我在内一共十三人。”
“十三人,这么少。”赵文强眉头一皱,嘟噜起嘴唇来,随即眉头舒张,欣悦地道:“有你魔鬼尖兵来助阵,十三人还是不算少的。”
邓建国的身手,勇气和才智,他早已见识过,知道有勇贯三军,所向无敌的魔鬼尖兵助阵,四连已是稳操胜券。
凝神一听敌军阵地上的那几挺轻重机枪的点射声,邓建国皱着眉头,问赵文强,你们还有多少火箭手,82无后座力炮手?
想了想,赵文强说,还有三个火箭手,一个82无后座力炮手。
嗯了一声,邓建国一本正经地道:“现在听我的,命令机枪手开枪掩护,火箭手向敌军阵地发射火箭弹,炸不炸得到敌人没关系,能转移他们注意力就行,我来解决那几挺该死的机枪,其他战士作好冲击的准备。”
接到命令后,连赵文强在内的四个机枪手集中火力向敌军阵地射击,三个火箭手不时地转移阵位,将一枚枚火箭弹打在那些敌军重火力点的附近。
敌军的机枪火力一中断,十几个战士抓住这极其短暂的空隙,一跃起身,向前疾奔几米,随即卧倒在地上,敌人的机枪又嘟嘟嘟的点叫起来。
一个火箭手将刚刚装上弹药的40火筒扛在右肩上,腾地直起上身,右腿屈膝跪地,正要扣动扳机,但他右上方一点钟方位的一挺机枪抢先几秒打出子弹。
噗噗噗的几下令人心跳肉麻的闷响声,那火箭手的胸腹和后背各爆出几道血箭,身子抖索两下,仰面向后倒下去。
咣当一声,火箭筒从肩头滑落在地上。
背弹药的副射手尖叫一声,抬高上身,伸右手去捡那支火箭筒,但手指刚一碰到热得发烫的炮筒,一点钟方位的那挺机枪又响了,副射手连中数弹,扑倒在正射手的尸身上,鲜血像小溪一样顺着斜坡往下淌流。
就在副射手中弹倒下的当口,那个机枪手也给突然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右大臂。
透过颤晃晃的瞄准镜,刘远志看到他打出的一枪命中的活生生的人,而非靶场上的纸靶,在鲜血溅满镜头的刹那间,他心头一紧,但迅即又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原来用枪射击活人并不那么可怕,相反还会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亢奋,也许他今天看到被枪打死的人太多了,故而适应之快,超乎想象。
心境和腰部四肢的肌肉一阵舒松,他只后悔他刚才不该犹豫那两秒钟,若是一瞄准就开枪,那个副射手可能就不会死。
便在此刻,他在瞄准镜中看到又一个敌人扑过去,左手一把将那个右大臂中枪,正兀自用止血绷带捆扎伤口的机枪手推开,右手抢过那挺RPK-74轻机枪,一个利索之极的侧滚翻,旋即变成卧姿出枪射击状态。
双目瞳孔猛地一收缩,支撑在树桩顶端的狙击步枪望前稍微推了推,刘远志眼中的十字分划线已套住了那厮的脑袋。
不足三百二十米的距离上,他以前在机关坐办公室期间,使用不带任何光学瞄准镜的56式半自动步枪,射击四百米以外半身靶,枪枪命中,弹弹不离八环九环,状态稍一见佳,十环也是家常便饭,当然那是静止的纸靶。
两三秒光景一闪即逝,已经进入枪身相对稳定期,他的右手食指适时将扳机压到底,狙击步枪在他手里一颤,他的右肩颊明显触到一股蹬力,主眼在晃悠的瞄准镜中欣赏到一幅惨怖又凄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