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感到那种白色非常熟悉,他肯定在那里见过,那是一种诡异,凄厉,透着死亡气息的白色,看在眼里浑身寒气直冒,心头发悚,十分不舒服。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阴曹地府?
莫非我早已死了?
带着疑惑与惊异,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草绿色的65式军装,崭新的低腰解放鞋,右手伸到头上一摸,没戴帽子,脑袋剃得光光溜溜,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直觉告诉他,这根本不是阴曹地府,难道是天堂?
如果是天堂的话,那我死了也算值了。
东张西望一阵后,他已分不清具体方向,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迈开腿,遵照军人条例上对步速的要求,大步前进,一口气走出三四十米,惊异和疑惑又随之而来。
停住脚步,他俯身蹲下,双手摸了摸地板,又光洁又滑溜,不知是什么材料,反正不是常见的陶瓷或者木质地板,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地板又光又滑,穿着解放鞋在上面行走竟然不滑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点最令他大感惊奇,他行走了三四十远,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仿佛踩在真空当中。
双手挠了挠光头,他又前进了上百米远,更大的疑问产生了,那面白墙似乎就在十几米外,可是无论走多远,总是无法靠拢它,现在它还在这个距离范围内。
纵身向上跳了几次,每一跳都是六七米高,落下来的时候连一点响声都没有,他的身子仿佛轻得像一片树叶,可是树叶飘落地面的时候,至少还会发出一点细微的响声,绝不可能像他现在这样跳上落下,无声无息。
他如坠五里雾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来的这个地方既非地狱也非天堂,四不像,难道是在别的星球上不成?
老天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在那里呀?我是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的呀?
他又惊又疑又急,正想张嘴大吼几声,蓦然间,光线全灭了,眼前一片黑幕,伸手不见五指。
四到八处都是黑蒙蒙的,本来就已经诡奇的大屋子内又弥漫着一股恐怖气氛,刚才他只是惊疑,现在他开始恐惧起来。
一个正常的人突然置身于一个陌生又诡怪的环境中,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不清楚是怎么来的?怪异得难以置信,根本无法解释的现象频频发生,那种惊疑和恐惧感,可想而知。
正当他茫然失措之际,蓦然传来一片喀哧喀哧的响声,他心头一惊,凝神细听,那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至少在五十多米以外,开始很微弱,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往后推移,声音越来越清楚,响亮。
他已经可以明确的判明,那是无数双大脚在光滑地面挪动的响声,而且不止一个方向,四面八方都有,显然有无数个人从四下里朝他围拢而来。
令他大费脑筋却弄不明白的是,那些人是不是人?是人的话,是从那里钻出来的?环境一团漆黑,没有人能看得清楚他的具体位置,自然也就不可能直奔他围拢过来,再说,刚才他行走了那么多步,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说明人在这种地面上行走是无声无息的。
难道来的是怪物或者厉鬼?
随着喀哧喀哧的响声越来越近,他心中一动,这明显是无数双套着解放鞋的大脚贴着地面慢慢挪动,橡胶鞋底与光滑地面一下一下的摩擦,从而产生出喀哧喀哧的响动声,这个现象告诉他来的是人。
是什么人呢?
是战友还是敌人?
为什么这些人要用脚在地面上拖动行走?难道是因为环境太黑暗,他们才摸索着慢慢地向前移动?
疑问一个接一个,他根本无法弄清楚,便在此刻,四到八处响起一片惨呼哀嚎,像是无数人临死前发出来的,像冤鬼夜哭,又似恶狼嘶号,听之令人毛骨悚然。
身子激灵灵地打了几个寒噤,他汗毛俱竖,寒气直透背脊,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心里陡然生出一个意念,我早已死了,现在到了阴曹地府,那些被我杀死的敌人现在找我索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