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翟弘看着陈庆之满眼的不解。
“不明白?”陈庆之笑着问道。
翟弘点了点头。
“杀李密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既往不咎。听过没?”陈庆之笑着说道。
翟弘点了点头,他逃跑的时候听到过,只是没想到陈庆之这时候说了出来。
“怎么邴元真是怎么死的吗?”陈庆之继续问道。
“萧守仁,不是,是萧将军杀了的。”翟弘说道。
陈庆之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你听李密说的吧?”
翟弘点了点头,确实是听李密说的。
“当时邴元真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他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没有选对时机而已,所以他死了。”陈庆之依旧微笑。
翟弘却已经是张大了嘴巴,似乎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秘密一般。
“他他他,元真是李密杀的?”翟弘似乎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陈庆之再次点头,翟弘这才相信。
“邴元真是你们瓦岗五虎之一,没想到吧,他没有死在我们的手上,却是死在了李密的手里,唉,可惜了。”陈庆之叹息着说道。
陈庆之也是调查过的,他知道邴元真曾经救过翟弘一命,关系也比较铁,所以陈庆之这会儿才会说起这件事来。
“怎么样?说服你大哥设局杀了李密,然后率领瓦岗部下归顺萧将军,我们既往不咎,你们两兄弟都封侯拜将,富贵一身,子孙平安富贵。”陈庆之对翟弘说道。
翟弘猩红的眼睛一直在抖动,他的内心在挣扎。
“李密不可能容得下你们这些老人,这次你们不动手,那么下次动手的就是他,你再考虑考虑?”陈庆之说完之后就准备走。
可是翟弘却是抬起了头。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了!”翟弘下了很大的决心沉声说道。
陈庆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翟当家的是聪明人,等我消息吧。”陈庆之说完之后便一闪身已经出了翟弘的帐篷了。
翟弘见到陈庆之已经走了之后咬了咬牙,出了自己帐篷,往自己大哥那帐篷而去!
陈庆之出了翟弘的帐篷之后便混在瓦岗盗匪中间,左拐右拐很快就到了大营边角的一个小帐篷里面。
里面已经有一个和他穿着一样的盗匪在里面了。
“庆之,怎么样?”那盗匪见到陈庆之进来之后一口便喊出了陈庆之的名字。
陈庆之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翟弘最是没胆,我只不过稍微逼迫加诱惑最后一挑拨,他已经答应了,你那边呢?”
“很顺利。”那人转过脸来,灯光下的那张脸赫然便是杜伏威!
“这下子够李密喝一壶的了。”
“能够弄死李密最好,弄不死也要让瓦岗盗匪元气大伤成不了气候。”
“就怕被王世充捡了便宜。”陈庆之皱眉说道。
杜伏威摇了摇头。
“王世充捡不到便宜的,毕竟,他还离得远,他家里还有一个宇文述呢。”杜伏威笑着说道。
俩人说完之后便是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第二天,李密还在吃早餐的时候,外面的小兵跑过来说是翟让过来了,这让李密眉头一皱,翟让大清早的找自己干嘛?
“魏公。”翟让一进门就和李密打招呼。
李密也是放下馒头站了起来,笑着和翟让打招呼。
“寨主这么早过来是要?”李密笑着问道,虽然李密现在已经是瓦岗寨第一人了,人人都称呼他为魏公,可是他还是称呼翟让为寨主,一是表示尊敬,二是表示自己不忘本。
翟让坐了下来,然后笑着对李密说道:“魏公,实话跟你讲吧,昨晚上做梦梦见我那老父亲了,在梦里他大骂我不孝,说是家里的田地都荒废了,我如今也是一把岁数了,半截身子都快入黄土了,心思也淡了,我想回老家伺候那几亩田地了,还望魏公能够放行啊。”
李密惊讶地看着翟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翟让竟然在这个时候会退出,他早就想赶翟让那些人走了,只是找不到理由而已,他也不好寒了那些瓦岗旧部的心,这会儿翟让自己提出来,那就好办多了!
虽然李密心中这会儿已经是笑开了花,可是他还是摆了摆手,表示很难理解的样子。
“哎呀,寨主啊,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向寨中众兄弟交代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李密容不下人把你逼走的呢。”李密假装挽留,其实话中只是隐约表示翟让应该跟大家说清楚罢了。
“唉,都一把老骨头了,留在寨中也是浪费粮食,多年的老兄弟了我也舍不得他们啊。”翟让也有些伤感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挽留了,寨主准备什么时候走啊?”李密笑着问翟让。
翟让叹了口气说道:“早走晚走都一样,就今天吧。”
李密楞了一下,他没想到翟让竟然选择在今天就走,看来翟让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走了。
“既然如此,那中午我把大家伙都召集起来给寨主践行。”李密笑着说道。
翟让点了点头,然后便告辞回自己营帐了。
中午转眼就到了,瓦岗寨众人都是入座了,这顿饭便是给翟让送行了,许多人都不明白翟让这是要干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这明显不是好时机啊。
李密坐在高位上举起酒杯,轻叹道:“首先我敬寨主几人一杯,只希望你等一帆风顺。”
除了翟让兄弟之后王儒信他们几个也是要跟着离开,离开的基本上都是寨里的老人了。翟让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多谢魏公。”
王儒信几个看到自己大哥翟让都这样了,自己也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翟让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揣测人心的本事还是不差的,他知道自己说出要走的话之后李密便不会动自己了,因为那对李密没有半点好处,而且,以李密的本事如果想要杀他的话,何须用毒?翟让喝完酒之后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魏公待我实在不薄!老夫今日离去,难免伤感。”李密微笑道:“寨主待我亦是宽厚。”翟让轻叹道:“老夫老了,最近感觉到浑身无力,只怕命不久矣。只盼魏公大展宏图,成就霸业,老夫不拖魏公的步伐,也算欣慰。”李密听到翟让这情深意切的话之后也是摇头轻叹声:“寨主何出此言,若无寨主,瓦岗怎么会有今日?瓦岗离不开寨主,只请寨主回去后,尽早回转,助我一臂之力。”
翟让叹息一声道:“但愿如此。”二人说的情真意切,看起来像生离死别的兄弟,所有的人目光都在二人地身上,却没有注意到翟弘偷偷地拿出个酒壶,竟然和席中一模一样。他偷换了酒壶放在桌上,无声无息,只是嘴角却带了阴毒的笑容。
李密也没有发现翟弘的小动作,他伸手要去拿酒壶筛酒,翟弘笑着抢先出手拿过酒壶给李密筛满,笑着给李密递了过去。
李密诧异地看了翟弘一眼,翟弘的表现很反常啊。
“往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魏公多多见谅,这杯酒算是翟弘赔罪的酒。”翟弘看到李密看向自己,他笑着对李密说道。
李密也是冲着翟弘点了点头算是掀过去了,端起那第二杯酒李密沉声道:“这第二杯酒嘛,却是化解恩怨之酒,想我等平日多有误会,不过均是为瓦岗大业,这杯酒喝下去,在场之人以往地恩怨均是一笔勾销,再莫要谈起。”翟让心中冷笑了一声,可是脸上却满是喜意,端起翟弘给他筛好的酒一饮而尽。
有了翟让和李密的带头之后众人都是端起酒杯在那喝酒释怀,谈笑风生。
“对了,魏公,翟让有一事不明白,特意想在走之前跟你问个明白。”翟让突然笑着对李密说道。
李密点了点头,饶有趣味地看着翟让,他想听听看翟让想问什么。
“我昨晚听人讲,说我元真兄弟是魏公杀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翟让笑着对李密问道。
此话一出,堂中顿时安静,安静地有些可怕。
李密的脸色也是微微变化,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