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觉得有些张不开口,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哎呀这有什么?”韩康似乎饮多了酒,有些微醺的说起了醉话,“赵四小姐既然怕她年纪小伺候不好韩兄,那不如等她及笄之后,再嫁到世子府不就成了?”
凌皇后却是眼前一亮,忙向太后道:“正是,咱们先把婚事定下来,儿媳遣个教习嬷嬷好好教导莘丫头,待她及笄之后再行成婚,岂不两全其美?”
赵莘在心中冷笑,教导?说得多好听啊,不过是往死里折磨她罢了。可惜皇后高兴得太早了,进了尚书府到底是谁折磨谁,还很难说呢!
皇太后高兴地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想那赵莘还有一两年才及笄,这时间里有了皇家的教化,赵莘这个皇后义女也算是实至名归了,自然不敢再有人说她配不上燕王世子的门第了。
“这傻孩子,还不赶紧跪下来谢恩?”凌皇后一使眼色,太子就忙不迭地把赵莘按下去谢恩。
赵莘也不过分挣扎,所有能用来拒绝的理由都已经用光,如果再不谢恩,得罪的就不仅仅是皇后与太子了,而是皇太后乃至整个皇室。
燕雲澈因为腿脚不便,无法下跪,便躬身相谢。
皇太后这才仿佛了了一桩心事般的轻松起来,她虽然仍旧耳明眼亮,可终究是老了,不复当年助子夺嫡的睿智与杀气。人到了迟暮之年,最想要的就是安稳无事。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当太后,只想她儿子的江山稳固如初。
凌皇后就是揣摩准了皇太后的这份心思,今日才得以成功脱险。虽然她侍候男人的本事不及荣贵妃,皇上对她敬重多过喜爱,但对于如何孝顺婆婆,荣贵妃就显然不及她了。单靠一个不懂事的九公主来讨好太后,明显是远远不够的!
婚事一定,气氛便热闹了起来,就连吃了败仗的荣贵妃母子也堆起了虚伪的笑容。
各路恭喜恭维之声从四方八面传来,然后无论是听在皇后还是赵莘的耳朵里,都是一种莫明的讽刺。还是燕雲澈聪明,谢完恩就以魏珣喝醉为名,与韩康一起把魏珣给带走了。直至无人的角落,燕雲澈才让韩康把魏珣放下来,并解开了他的穴道。
“我要去找太后收回懿旨!”魏珣已经来不及怨恨他的兄弟们了,一能动弹抬腿就跑。
“珣弟别傻了,你去了也是白去。”韩康一把将他拉住,“我们入宫这么多年,难道还弄不清自己的处境吗?在天子脚下违逆旨意,除了引起天子不满,根本毫无用处!”
魏珣根本不听,“我不管,明明是我先看上赵莘的,我怎么能够让她嫁给别人!?”
说到别人的时候,他狠狠地瞪着燕雲澈!
若不是燕雲澈,他早就向太后呈情,说不定就是另一番局面,哪会弄成现在这样不可收拾?他早就已经说了赵莘是他的女人,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燕雲澈竟还答应了迎娶赵莘,这叫什么兄弟!?
“珣弟,你听我说……”
“你帮我还是帮他?”别以为魏珣不知道,是燕雲澈要韩康借说醉话为名给皇后出的主意!
“让他去!”燕雲澈冷冷回望魏珣,厉然出声。
“燕兄!?”韩康发起急来。
“好让太后知道,赵莘这个盲女不简单,魏武候世子只见过一面便非她不娶!”燕雲澈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魏珣骤然清醒。
被养在后宫多年,他太清楚皇太后的喜恶了,但凡被她认定为只会迷惑男人的狐媚女子,无论是宫女还是嫔妃,非死即残,无一能有好下场。
若是魏珣说对其一见倾心,非其不娶,太后必定对赵莘起疑,再加上皇后挑唆,赵莘必定处境危急;
可若是他说他们曾经见过面,所以对她因怜生爱,就更让人生疑了,魏珣从来没有去过赵府,又怎么可能见到赵莘?难不成是赵莘偷跑出来见他?到时皇后与太子反咬一口,说是赵莘行为不端所以退婚,岂不是将赵莘逼上绝路?
“那我怎么办?那我怎么办?”魏珣痛苦地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这是第一个令他动了心的女子,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吗?他就连自己喜欢的人也留不住?他竟是这般无能?
“燕兄答应娶赵莘也是为了你啊。”韩康叹了口气,弯腰去拍了拍魏珣的肩膀,“有了准世子妃这个身份,无论是皇后还是荣贵妃都会顾忌三分,就算要害她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再加上那丫头的能耐,她在赵府的日子可比之前好过多了。”
魏珣的心中生出一份感动。燕、韩、魏三个藩国数燕国最大最强,因而燕王世子在皇家心中的分量也是最重的,更何况燕雲澈是在京歌受伤成的残废,皇家总还有那么一份愧疚在。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准燕王世子妃的身份要比当魏武侯世子的准夫人有用得多。
可是转瞬间,魏珣的感动又变成了沮丧,“可是赵莘及笄之后,燕兄不还是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