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白家大东家,当时出面救白家的时候说好了药堂和自己都是他的,所以就算自己再气恼,他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如今这么做,是不是表示他在主动缓和关系?
“这孩子全家被屠杀,应该是吓傻了,”殷洵想了想,对白君灼道,“让他恢复神智,说不定可以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便于我们找到蛛丝马迹,为其家人讨回公道。”
白君灼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不太相信地看了眼殷洵,问道,“为何要为他的家人讨回公道?莫非你是当官的?”
殷洵摇了摇头,面色沉静如水,却隐隐暗藏惊涛,微微眯起眸子,沉声道,“他的父亲曾经效忠与我,既然是我的人,我断不会让他死不瞑目,含恨而终。”
乍一听这话的确挺令人感动的,可白君灼在现代时没少看过古装剧,哪有大户人家的公子会拿手下当人看的,心里觉得好笑,就问了一句,“你是怕杀他全家的人真正的目的是对你,所以想找出凶手以免自己受害?”
殷洵目光在白君灼脸上轻扫,“我是真心想治好这个孩子,原因之一是为他家人报仇,之二,若是那人泉下有知,等这孩子恢复神智,他也会瞑目的。”
“真心?”白君灼非常不解,“对你的属下用真心?”
“若不拿真心待人,他们也不会为我卖命。”
白君灼望向他,目中微澜,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对我也是吗?”
殷洵微笑出声,“这要看你如何想。”
白君灼闻言,脸上有些窘况,心跳也不知道为什么快了起来,心中对自己刚才问出的话后悔不跌,他不过是自己的股东而已,说什么卖命不卖命的。等自己把药堂夺回来,就与他脱离关系!
白君灼轻咳一声,脸色恢复如常,岔开话题道:“这孩子除了叫你爹之外,还说过什么其他的话吗?”
殷洵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白君灼托起下巴,沉吟道,“可是又为何会叫你爹呢?你跟他爹长得像吗?”
殷洵想想江城的样貌,摇头,“不。”
白君灼眉头微蹙,思虑了好一会儿,俯下身子对那孩子道,“要不然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孩子咬着糕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君灼,盯得她心中一软,忍不住轻轻捏了下孩子的脸,柔声道,“就叫你阿卿吧,吃这么多糕点,渴不渴啊,阿卿?”
殷洵看着他们,嘴角竟忍不住扬起,语气中却仍不带笑意,对白君灼道,“别给他乱起名字。”
白君灼瞥了他一眼:“那你说叫他什么?”
“叫……”殷洵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摇头,“算了,这不重要。”
孩子似乎意识到自己成为了谈话的焦点,纯真懵懂的眼睛盯着殷洵看了会儿,又转向白君灼。
白君灼将他放下,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孩子全无反应,身后却传来殷洵的声音:“你打算怎么治?”
“催眠。”白君灼抚着孩子的脸,吐出两个字。
白府。
邹氏阖着眸子斜靠在软榻之上,懒懒出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身边伺候的丫鬟马上前答道:“回老夫人,已经戌时了。”
“灼儿回来了?”
“三小姐还没有回来。”
邹氏缓缓点了点头,看样子有又要睡去,丫鬟却突然开口道,“老夫人,林姨娘已经在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了。”
邹氏微微睁开眼,看了那丫鬟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我身边伺候的?”
丫鬟见邹氏突然问起她来,连忙跪下道,“回老夫人,奴婢名叫迎春,是何妈妈让奴婢过来伺候的。”
邹氏盯着迎春看了会儿,直到迎春额间冒出细汗,才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迎春连忙出去,把林白莲带进来,林白莲真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都直不起来,踉跄着走到邹氏面前,又跪下,双目含泪,很是凄楚地抬头喊道:“姑妈……”
原本邹氏还冷着张脸,听见这声姑妈,神色不由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对迎春道,“扶她起来坐下吧。”
迎春将林白莲扶到椅子上,林白莲刚一坐下,便忙不迭地解释道,“姑妈,莲儿当时真的是毫无办法,才会……”
“够了!”邹氏猛地提高声音,打断她的话,“我既让你进了这个家门,自然是不再计较你之前做过的错事,你又何必再找借口,你以为我真是老糊涂了吗!”
“不是的,姑妈,莲儿真的有苦衷的……”林白莲又慌忙地跪了下去,眼泪像断线珍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邹氏坐直了身体,冷冷看着林白莲,“你有何苦衷非要在自己的丈夫身亡之时跟自己的小叔子远走高飞!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和公元合谋害死了公录,还卷走所有钱财!若不是白家真正的财产由我一手掌控,你是不是会……”
“姑妈!”林白莲涨红了脸,大胆出言打断邹氏的话,“若我说,我离开白家,是与那个秘密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