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示弱,殷洵也不忍再说她,揉揉她的脑袋道:“去吧。”
白君灼点点头,乘着殷洵没注意,“啪叽”在他脸上印了一口,然后立马跳开,得意地冲他挥了挥手,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殷洵诧异.地摸着自己的脸,旋即眯起眸子看着她活蹦乱跳的身影。
等着,回来再收拾你!
不多时白君灼便在陆抗和沈青的护送之下出了宫。她命人将城中所有的大夫集中到太白楼,等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之后,白君灼拿出手中的金牌,开口道:“我是陛下亲派来控制这瘟疫的太医。刚才我研制出一张治愈时疫的药方,还没有拿真人试验过。现在把你们都叫道这儿,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众大夫面面相觑,良久,有一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开口道:“大人请说。”
“不知你们有没有检查过病死之人的尸体,”白君灼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除了皮肤溃烂,流脓淤血,其内脏也有极为恶劣的病变,他们脾脏溶血肿大,肝脏僵硬质脆,脱色,看起来像极了白色的豆腐渣。”
有几个大夫点头称自己解剖过尸体,所观察到的与白君灼所说的一般无二。
白君灼点点头,接着道:“这病我以前见到过,用沉香、杜仲、白芷、厚朴、孔层菌、红大戟、山慈菇、雄黄、千金子霜煎服便可缓解。至于根治,还差一味药。”
“什么?”众大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病人伤口的脓液。”白君灼回道。
“这怎么可能?”立马有大夫反对道:“我们都怀疑是不是这流出的脓液导致其他人染上疫病,你居然要用这脓液治病?”
白君灼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T细胞B细胞的保护作用,也不知道怎么跟一群古代人讨论免疫应答,沉默良久,试探着开口问道:“你们知道天花吗?”
“当然知道。”有许多大夫开口道。
白君灼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们知道天花,解释这个就简单多了,便要开口说话,忽听见有一人开口道:“对了!我怎么没想到!”
白君灼听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是昨日与她争辩的季慈堂老板。
“《肘后备急方》里有记载,比岁有病时行,仍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装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剧者多死。”那老板一股脑说了一大堆文言文,然后道:“起初在下也想到这病与天花相似,可又比天花剧烈许多,因此手足无措,竟未想到,既然与之相似,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预防。”
白君灼点点头,太好了,这个朝代的医术还不算落后,还能跟他们沟通。
她道:“我看过一本医术,里面说了治疗天花的方法,用棉花蘸取痘疮浆液塞入正常人的口鼻中,或者在正常人身上开口子,把天花病人的痘疮浆浆液注射进去,便可预防天花。”
众人恍然大悟,可那季慈堂老板立马又问道:“大人所说的只是预防疾病的方法,而你刚才的方子,我见也没什么特别的,真的能治好已经生病了的人吗?”
白君灼看了他一眼,这人果然不错,次次都问到点子上,以后一定要把他收到自己这边来做事。
白君灼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张讼炎。”
白君灼点了点头:“药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些药完全不会相克,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更坏。我觉得可以试试。”
众人沉默片刻,都没有再反对的了。
“所以,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取病人的脓液预防正常人生病,第二件便是用我的方子治疗病患,第三件,是要找到疫病的源头,从根本防止疫病。”
“源头?”有人很是不解,“瘟疫都是从天而降,难道还有源头可循?”
白君灼看了他们一眼,果然还是古代人,竟然觉得瘟疫都是从天而降。
可事实上,不作死就不会死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就像吃果子狸诱发了非典,吃猿猴得了埃博拉,自古以来所有的瘟疫都是人类自己作的。
白君灼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用古代人能听得懂的话解释,便索性不解释了,直接道:“城中病人极多,我需要你们在场所有人的配合。等控制下这瘟疫,陛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按照我刚才说的话,着手去做吧。”
大夫们领命出去,白君灼也起身想要与他们一起,却听身边沉默了老半天的陆抗突然说道:“白姑娘,我似乎知道这疫病的源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