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何曾见过如此场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张面容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她乘坐的凤辇也没有幸免,车轮被卸,挂在车帘上的珠玉被摘,反正只要是能顺手牵走的东西,绝无保留。
原本华丽丽的仪仗瞬间被洗劫了一空。还有桂嬷嬷,刚才她一见狂徒如此凶狠,吓得瘫软在凤辇旁,她身上的首饰、外衣也被剥得干干净净。浑身瑟瑟发抖。凤辇坍塌,太后从上面滚下来,主仆两人抱作一团,吓得颤抖不停,好不狼狈。
便在这时,从街头忽地出现一大批官兵,正迅速地往这边跑来,那些之前夺了太后之物的人吓得四处逃窜,场面十分混乱。不过,等那些官兵赶到太后面前的时候,该跑的人全都跑得一干二净。就连之前做灾民装扮的那十几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璃王慕夕辰策马向前,望着眼前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侍卫,再看看太后,一张俊脸顿时阴沉如雨。他翻身下马,快步到太后跟前,眸光复杂地唤了一声“母后”。
太后惊魂未定,半天才抬头怔怔地看向慕夕辰,等看清来人后,一下子抱住慕夕辰,惊怒交加道:“辰儿,你一定要替母后做主啊!全都是一些暴民,全都是一些暴民,辰儿一定要抓了他们,让皇上诛他们九族。”
慕夕辰半天没有说完,一张脸极为难看,鹰隼的眸子扫视着四周。此刻,原本围观的百姓早在他一干人来之前便呈鸟兽状四下逃散。他的一双大手握得啪啪响,随即对身后同来的丫环使了眼色,那丫环连忙上前将手中的一件宫装替太后穿上,扶着太后摇摇欲坠的身子。另一个丫环则上前照顾着桂嬷嬷。
璃王亲自前来,那些原本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侍卫这才忍痛爬起来。慕夕辰一双冷目注视着鼻青脸肿的侍卫首领,冷然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侍卫首领便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慕夕辰听罢,眸子闪过一抹寒光。这些侍卫全是宫中高手,那些做灾民装扮的十几人不图钱财,只为生事,根本就是替岳灵惜解围的,想破坏母后去相府寻事。相府的人不可能有这样身手。
慕夕辰心中一动,眼眸忽地幽深起来。他突然想到当初他为了组织岳灵惜举行的拍卖会,派出了千人隐卫,但都被花非霁的八百隐卫解决了。拍卖会结束后,花非霁将他仅活下来的三百隐卫放还了,但这无疑于再一次羞辱了他。
能有如此身手的手下,除了花非霁,他还想不出他人。
片刻之后,等太后的情绪稳定下来,愤怒无比道:“辰儿,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替母后将刚才的那帮暴民全都抓起来,本宫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慕夕辰闻言,两道俊眉间褶痕渐深,却仍然不发一语,叫人猜不出他心中有何想法。
“辰儿,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帮母后?”太后顿时一脸委屈,泫然欲泣道,“辰儿,母后可是为了你好。母后听说你在醉仙楼被岳灵惜那个丫头讹了那么多金子,所以母后也是想来替你讨个公道而已。没想到就碰上这样的事情。你现在眼睁睁地看着母后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都不管不顾,母后实在心寒啊!呜呜……”说着,太后配合着用衣袖擦了擦并不湿润的眼角。
见慕夕辰依旧无动于衷,桂嬷嬷忍不住替太后说话,“璃王殿下,太后平日最疼您了。今日太后受到如此羞辱,若是不能将那些暴民绳之于法,今后太后的威严何在?恐怕所有人到时都要有样学样来骑到太后的头上了。璃王殿下,您不能不管啊!”
太后听了桂嬷嬷的这番话,顿时哭声更大。
慕夕辰原本就心烦意乱,如今太后哭声阵阵,顿时再没有一丝耐心,对着桂嬷嬷咆哮出口,“住嘴!都是你这个狗奴才在旁教唆。是不是还嫌今日不够丢人,闹得整个京城不够,还要蓝璃国全国上下,乃至云天大陆都知道今日这场丑剧!”
桂嬷嬷看着慕夕辰怒气腾腾,双目喷火地望着她,顿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璃王殿下,老奴不敢啊!老奴怎敢教唆主子呢!”
慕夕辰冷哼一声,厌恶地转脸不再看桂嬷嬷一眼。太后眼见璃王态度如斯,虽然自己的辰儿都是在数落桂嬷嬷的不是,但是傻子也听得出来那番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比起岳霖轩父女的猖狂,这个儿子的话更戳她心窝。
太后当下怒不可遏道:“辰儿,母后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难道母后想替你教训一个猖狂无比的贱丫头也不对?”
慕夕辰听言,脸色更加冰冷。他的一双眸子散发出阴鸷无比的冷光,额头青筋暴动。他有何资格教训岳灵惜?由始至终是他将这个女人从他身边推开等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她已经和他处于不同的轨道,并且两人相隔越来越远,是他不死心地纠缠她。他自取其辱也是自作自受。
“母后,本王的事本王自会解决,不需要母后插手。”慕夕辰语气无比冷硬道。就在刚刚,王府的人及时通知他说太后带了一干人正在前往相府的路上,他幸好赶来的不算太晚,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不过他的母后似乎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她的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