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言的马在半途停下,他没有转身却兀自冷冷地说,“屈梓月,你不要忘记你自己是谁,否则你会死的很快。”
“死就死,怕什么?”屈梓月脖子一梗,反正都死好几回了,与其这样受折磨,到不如死了干净。
秦暮言冷哼一声,长叹道,“并不是哀伤不足道,是生命太可贵,如果因为哀伤太久失掉了性命,你还会选择在这里哭哭啼啼吗?”
“生命可贵!”屈梓月重复一次,但见到秦暮言已经扬鞭打马,马匹受了鞭打,十分激昂地向前狂奔而去。见此,屈梓月也不加思忖,打马急追上去。
微湿的空气从耳边发鬓掠过,屈梓月剪短的头发已经凌乱在风里,而长长地衣裙在马背后翻飞,仿佛是青紫的云彩。
她追上秦暮言,在风里大声问,“你为什么要把静妃葬在这么远的地方,还不让立碑!”
“只要我记得她,不立墓碑又何妨;如果世人记不得她,立了墓碑又何妨,屈梓月,你问得太多了,骑马!”秦暮言的话里颇含哲思,屈梓月低头思忖,片刻功夫秦暮言的马已经骑出了几百米远。
屈梓月抛开脑中的杂念,也打马极速追上,把身后的那些人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淮阳的轮廓,最终在正午的春阳里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奔跑了十多里后,屈梓月总算是追上了秦暮言。
他一个人骑着马缓缓行走在林荫道里,两旁的树木已经抽丝发芽,偶尔看到路边的紫色小花,突然觉得经历了众多的烦乱匆忙之后,这里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屈梓月!”秦暮言掉转马头,突然十分认真地看着屈梓月。
“嗯?”屈梓月停止搜寻路上的小花,只是愕然抬头,第一次听到他如此郑重地叫她,“四爷,什么事?”
“如果你想要自由,从这里出去,往南千里就是边塞,虽然那里地处沙地,但是那里有绝对的自由。”秦暮言手指南方,目光里包含的情绪不明,说完,他又转头看着屈梓月,这时候屈梓月才发现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沉着,那样的安稳。
屈梓月追随他的手指望去,前面有个分岔路口,而秦暮言所指的那一条,正是右边通往茫茫平原的一条道路。
她收回目光,复又望着秦暮言,“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样的话!”
胸口的那张玉石拓印图像是石头一样硌着胸骨,她微微的不安没有逃过秦暮言的眼睛,只见他只是微微一笑,“如果你今天不走,恐怕从此往后都没有办法再走了,璃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繁华,在那背后隐藏着的东西你看不到!”
“什么东西?”屈梓月虽然心中颇有些见解,但还是想听他说一说,最少知道,将来的形势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皇权!”秦暮言直言不讳,这到让屈梓月心中更加的自惭,心里那些事情恐怕只能腐在心底直至死了吧。
屈梓月追问,“四爷是怎么看待皇权的?”
“皇者,民之主也,民安则国安,民昌则国昌。为王者,只有让百姓过着安宁的生活,才是王者身居高位真正的意义。”秦暮言丝毫不加掩饰,屈梓月也不明白,为何他就如此信得过她,难道不怕某天,她将这话吹到皇帝的耳边,定他死罪。
不,现在他已经身负死罪,因为他抗旨不遵,还撕了圣旨。
不过,他所说的那些言论的确具有非凡的意义,若他做了皇帝,真的会履行诺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