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叫骂,随即马车里安静下来,屈梓月摇了摇头,只能迈步上车。
秦暮言伸出一只手来要拉她,颇一犹疑,十分利落地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她居坐在秦暮言的身侧,这让她想起了与秦宇年同车而坐时的情形。
“在想什么?”秦暮言的声音依旧淡定如水,似乎对即将面对的事情丝毫没有担忧,只是好奇地看着出神的屈梓月。
马车缓缓而行,不等屈梓月说什么,就听到车外的珍溪在哭,“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我在府里等你,一直等你回来为止。”
话音一落,屈梓月转头望着秦暮言,“在想,你为什么在濒临绝境的时候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想知道我的想法。”
“那如果我又怕又叫,这样就符合情形了?”秦暮言的声音里有一种磁力,听了能让你得到莫名的安心,屈梓月无声笑了,她很奇怪在这样的时候她还能笑出声。
四皇子府邸距皇宫并不算太远,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城门的轮廓,屈梓月放下帘子,略有些不安地问,“一会,我该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不怕被砍头就行。”秦暮言十分认真地看了屈梓月一眼,然后又安安稳稳地闭目养神,这话像是把一个鸡蛋生生地塞进了屈梓月的嘴里,她张大嘴巴好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只能无声叹息。
马车停下来,有一个内监过来牵了马,瞧到是四皇子的马车,就说道,“原来是四皇子,刚才张公公还说不知道四皇子回来了没有,皇上要见您。”
“我知道,现在带我去见父皇。”秦暮言挑帘下车,屈梓月也紧随其后。内监却驻足不动,看看依次下车的赛瑾和赛瑶,又看看屈梓月,“四皇子,这恐怕不行,皇上说了只见您一人。”
看来,皇上早就料到秦暮言一回城就要进宫里请罪,特意让人通报了城门的内监在这里等着。
“屈姑娘现在是我的王妃,至于这两位乃是南江国远到而来的客人,与我并没有关系。”秦暮言转头看看赛瑾和赛瑶,然后再次迈步进宫。
那位内监瞠目结舌地看着秦暮言走进宫内,可是却没有办法再阻拦。
屈梓月咽下心中的不安,也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秦暮言白色的身影很快移动,屈梓月也只好加快步伐,小跑着追上他。
她不知道一会见了皇帝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转头,看到赛瑶和赛瑾也是一样的表情,只好握紧拳头,就是刀山火海,今天也必须得要紧牙关闯一闯了。
外面阳光明媚,可是身子刚刚进入正和殿,立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森凉,仿佛门外和门内就不是一个季节,或者说,不是一个世界。
殿上的皇帝神色肃穆地端坐在殿上,嘴角藏着不满,看到秦暮言的时候一言不发,可是无形的压力却如大山一般向下涌来,屈梓月连气都喘不匀了。
秦暮言双膝跪地,额头轻轻碰着冰冷的地面,“儿臣暮言,前来向父皇请罪!”
“你何罪之有!”皇帝神色岿然不动,看不清楚他的心中的怒火到底有多少,只是言语之间,让人觉得份外的心惊。
“儿臣抗旨不遵,还将圣旨葬于额娘的坟里,儿臣有罪!”秦暮言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惶恐,只是一层敬畏。
殿内再次寂静无声,连赛瑾和赛瑶都不知所措,正当屈梓月微微抬目想揣测圣意的时候,突然一个硬物从殿上飞向了秦暮言,硬物砸到了秦暮言又滚落到了地上“当啷啷”。秦暮言的额头上立刻血流如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一旁的内监忙小跑着下殿,将那只殿上扔下来的碗收回茶盘,然后悄悄退下。
“你忤逆圣意就该死,你这脾性合了你额娘的脾性,就不会有一个好下场。”皇帝突然大声咆哮,站直身子,伸手直指地上跪爬着的秦暮言,那份凌厉有如刀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