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指猛得伸到她的额头,轻轻地一抚,“这些日子总见你皱着眉头,是不是心中的事情越聚越多,开始想不明白了?”
屈梓月本想躲开那只手,可是已经来不及,只任由他将轻皱的眉头抚平,只淡淡一笑,“你能想明白世间所有的事情吗?你就没有困惑,没有迷惘吗?”
她本以为一句反问,就可以让秦暮言知难而退,不料他却直言,“有!我也有困惑,有迷惘,有解不开的结,可是我知道,只有心中有一缕阳光,那我就不会沉沦!”
“阳光?”屈梓月反问,目光无意的碰触到秦暮言的目光,恍惚从中看到了一种心痛,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吧。
秦暮言点点头,坐到了屈梓月的身边,身形笔直,眉目间依旧是一片淡然,“或者可以说,是力量,是一种努力寻找光明的力量!”
“破茧成蝶!”屈梓月将脑海里想象出来的词汇翻了一次,最终只找到了这个差强人意的来形容那种感觉,只是秦暮言却轻轻摇头,十分神秘的一笑,只是点了点屈梓月的额头,“傻丫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说完,他轻轻起身,回头瞧瞧屈梓月,“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陪爹娘,明天一早我们起程赶往沙锦镇……三年回来一次,也许有点太仓促了!”
屈梓月真想喊,不仓促,一点都不仓促,可是嘴上却说,“还是四爷的事情要紧,我以后还可以回来的!”
不等秦暮言再说什么,屈梓月匆忙起身走出了房间,她不敢再看着他,只怕因为他的宽厚,会让她忍不住说出实话。
院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赛瑶和珍溪都去哪里了。因为县令府上有许多的衙役,不需要更多的人巡逻,所以别余的护卫都回房间休息,只有薛超还在四周徘徊。
屈梓月担忧地望了一眼秦暮言的房间,如果此时,秦宇年派人来杀秦暮言,恐怕是最适合的时机了。
走至院外,一时也不想去见屈洪和白婉心,想想见面就要作假演戏,感觉厌烦透顶。
不知觉走到了后院的角门,稍稍迟疑,还是推门而入。刚刚迈步,就发现屈县令的后院别有洞天。
大多数富贵人家都会有后院,不过是用做招待客人的客房或是收藏储物的库房和花园,可是屈洪的后院却是井然有序的房舍,仿佛这里是另一个人的府邸。
屈梓月颇有些惊讶,觉得这里定是有什么奇特之处,但一想门口没有什么人把守,心又放松下来。
她边走边赏着园中的景色,一路的桑榆华盖冲天,茂密如伞,将通往房舍的小道都遮的密密麻麻,后院的房舍只是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视野。
越往进走,屈梓月才越觉得这里不可思议,这后园虽然没有人声,可是布置整齐,房屋井然,就像是专门为人布置的一样,另让她惊讶的是,这里的风格与前院的风格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没有市井之气,却露着点点的雍容华贵之气,这让她想到了某人。
“咳……”一声极轻的咳嗽打断了屈梓月回忆思绪,她一抬头,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在阳光之下穿梭而过,屈梓月后背的汗毛刷地直立,她哑然失声,“罗玉娇……”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的人确实是罗玉娇的背影,但不论是地点还是时间,她都觉得不太可能。
罗玉娇被秦宇年休了,理应是在娘家才对,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屈家。略略停顿,她决定还是先前去看看,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人。
撩起长垂的树木枝条,她一步一步往后院更深处走去,待她走到刚才那个背影出现的地方,才发现这里有一间门面极低的小房。
房子的窗户极为的结实,而且房门也用铜锁紧紧地锁着,似乎没有人可以从这里进去或者出来。
正在屈梓月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白婉心在背后轻唤,“月儿,月儿,该吃午膳了,四皇子还在等着你用膳呢!”
屈梓月犹豫地往身后的房子瞧了一眼,待她走到了白婉心的身边,见她下意识的用目光瞥了一眼那间屈梓月留意到的房间,只那一瞬间屈梓月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娘,这后院有人住吗?”屈梓月装作不在意地问,白婉心想也不想地就回答,“没有,这后园才是你爹真正的祖业,前面的这院子是爹做县令之后才新置办的。”
屈梓月心底的谜团有如滚绕的线团,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乱,可是她只能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的理清,却不能依赖任何人的话。
“娘,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屈梓月说完,只搀扶着白婉心,装作十分依恋的样子缓缓走出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