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神了,她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瞎婆婆先猜到了心思。
陈永安是可恶,但她却不忍心让陈氏活着痛苦,索性好人做到底。
“去哪?”
“去找一个瓦罐装上泉水,我带你去瞧瞧陈家祖坟!”听完瞎婆婆的话,屈梓月欣喜地望了一眼陈氏,忙吩咐安北的奶娘,“容姨,帮我找一只瓦罐,打点泉水!”
等容姨将瓦罐送过来,屈梓月刚刚端好,就被瞎婆婆拉住向院外走去。
看起来枯瘦如柴的手却十分有劲,只好任凭她拉着走进了太阳,听着身后的泉水声渐渐隐没,直至全无。
出了锦苑向北,越走越荒凉,屈梓月瞧瞧瞎婆婆,再瞧一眼出现在视线的漫天黄沙,忍不住又问,“婆婆到底要去哪里,如果路程远的话,还是雇一辆马车来!”
“不必了,前面那里就是了!”瞎婆婆伸起拐棍,准确无误的指着一处沙丘,“你在那里挖一个坑吧!”
“在这里?用什么挖?”屈梓月颇为诧异地看看婆婆,虽然平日里对她十分敬重,但此时还是觉得瞎婆婆定是在跟她开玩笑。
瞎婆婆往前走走,用拐杖指着一处小小的沙包,“就在这里,用手挖,见地三尺有一块石板,你帮我搬开它!”
眼前的沙丘与别处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大小,同样泛着金色,同样炙热,只是不知道这底下到底有什么。
心中虽然有疑惑,屈梓月还是弯腰徒手去挖,反正闲着没事,她到要看看瞎婆婆是怎么破了陈家的风水。
“你一定不知道,曾经的这里是一片绿洲,最初的沙锦镇原本依此而起。不料后来连年争战,许多的帮派为了抢夺这片绿洲大打出手,后来有个人就想了一个办法,他用一把火将这里烧成了灰烬……”说起往事,瞎婆婆语气里带着几分伤感,眼角有微亮的东西在炙热的阳光下在闪。
太阳很毒,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屈梓月已经是满头大汗。她不停的用袖子抹去额上的汗水,双手不停地挖着沙子。
挖了一尺深的时候,她发现干燥的沙子渐渐变得湿润,而且滚烫的沙粒渐渐变得沁凉。
难不成这里有什么宝贝,竟然可以让干燥的沙子保持湿润?本想问问瞎婆婆,可是想着马上就可以挖到三尺,也就作罢。
再挖一会,突然感觉到指甲碰到了硬物,屈梓月欣喜地叫了一声,“挖到了,挖到石板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时站在一旁的瞎婆婆双眉微微一皱,然后深深叹息一声,“这里原本是我留给自己的老本,死后能长眠于此是我最后的福报……哎,也是老天在惩罚我!”
一块青色的石板暴露在烈阳之下,屈梓月努力地清理上面的沙子,想依着婆婆的话把这块石板搬开,可是用了几次力,它都纹丝不动。
“后来婆婆为什么把这块墓地给了陈家?”屈梓月跌坐在沙子上,打算休息一会继续挖,直到可以移动这块青石为止。
烈日高照,连皮肤都被烤得滋滋作响,此时的大漠表面温度估计可以烫熟一颗鸡蛋。
“是陈老太爷请我回府,并答应给我养老送终,我才把这块墓地让给了陈家。我孤苦一世,也想着有孙儿绕膝的欢快,就答应了陈老太爷。可是没有料到,从陈老太爷去逝后,陈家就把我当成了包袱,时时对我冷眼相加,经常不给我吃饭……”重新揪起痛苦,瞎婆婆的眉头紧皱,她没有再指挥着屈梓月往下挖,仿佛不再情愿。
听到如此,屈梓月也望望那个挖开的大坑,一时犹豫该不该再替陈家做这么多。
可是又想,死去的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婆婆,你可以原谅他们吗?”终于挖出了石头的边角,只需再一用力,就可以将三尺见方的大石搬起,这时,屈梓月回眸望着伫立在烈日下的瞎婆婆,她希望结果是皆大欢喜,而非是怨恨。
瞎婆婆怔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就凭着姑娘的善良,老婆子也不敢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那天姑娘没有收留陈氏,老婆子确实还是想不开,但是看到姑娘心怀如此宽广,老婆子如果再小气,到不像一位长者。”
一听这话,屈梓月总算是放心了,她双臂用力将那块石板搬起。
等她把石板抛在一边,刚刚转过身子,她看到的情形却让她大为震惊。只见青石板下,赫然有个碗大的水洼,那水洼里的水清澈如清晨的露滴,而那快要干涸的水洼里有一只红鱼被困在其中,左右奔突,却逃不脱那即将被渴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