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眼睛贼亮的掌柜子此时两眼睁得如铜铃一般,他张着嘴,望着一旁的赛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屈梓月的话,只向赛瑾求救。
屈梓月把一句话说一波三折,眉眼里透露出来的全是妖媚,赛瑾咽了一口唾沫,好半天才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本以为会听到她咆哮跺脚,接到她的白眼一枚,不料她如此腹黑,比他更毒三分啊。
某人翻着白眼,脸上腾起的红云让他更为惭愧,阅女无数的二皇子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给涮了,还涮得这样透彻入骨,叫他心里怎么不生羞愧啊。
“相公,快一点嘛,人家都等不及了,莫不是相公舍不得掏这点银子?”屈梓月心里笑到飙泪,看着赛瑾手捉无措从怀里摸银子的样子,差一点憋成内伤。
赛瑾摸了袖子,又摸腰间,突然脸色一白,看着如蛇一样扭着小腰的屈梓月,“别闹了,我没带银子,还是你来付吧!”
“不嘛,人家今天就要与相公一起同池沐浴,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人家等不及了么!”屈梓月继续加血,今天不玩爆他赛瑾,她也就不算是屈梓月。
刚刚静静品茶的众人一同发出“噗!”地声音,放眼望去,只见所有的人手中端茶,鼻子冒水,场面十分的壮观。
赛瑾不得不承认屈梓月的彪悍,她的千变万化彻底让他折服了。
原本,她只是让他神往,现在的他,不得不长啸一声,此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众目睽睽之下,赛瑾不得不窘迫地低声告饶,“好了,众人都看着我们呢,还是正经包两间上房,跑了一天快累死了!”
“相公真小气,人家都以身相许了,还这么吝啬小气,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屈梓月娇滴滴的声音一落,赛瑾立刻就被众人的目光千刀万剐了。
这送上门的小鲜肉不要,竟然舍不得掏五十两银子,是男人不是?
赛瑾有口难辩,只好痛苦地接受那种目光的凌迟,屈梓月装着赌气、噘嘴、撒娇、扭捏,总之是作尽姿态,今天她要好好治治赛瑾。
掌柜子立在那里,急是急不得,离开又不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赛瑾,希望他快点掏出银子来。
正玩的不亦乐乎,有人把一锭五十两的文银拍到了柜台上,“这是五十两,给他们二人的房钱,还要什么,跟我说!”
那声音浑厚沉着,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直击屈梓月的心房,她未回头心间的喊声已经低徊辗转,“秦暮言!”
他不是送冀云和安达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静玉县?
刚才和赛瑾的话他都听到了,丢死人了,屈梓月!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如果有个地缝,屈梓月一定变成小强钻进去,可惜没有。
赛瑾瞄到来者正是秦暮言,脸色顿时青黑,如中了蛇毒,“暮……暮倾,是你啊,好巧!”
他的嘴咧到耳根,却没有温暖秦暮言的冰块脸,依旧如神像般端着身架,赛瑾心中那个忐忑不安,那个七上八下,仿佛天地刹那间倒转,昼夜颠倒。
掌柜子不明原由,只一掌按住那块银子,仿佛怕银子长了腿跑掉一样,嬉笑着对秦暮言说,“这位爷真大方,谢谢,谢谢!”
是大方,大方到除了银子,连人都拱手送人。
秦暮言冷冷瞥了一眼某人后背,回头微微一笑,“赛瑾,好巧!”
这一笑不仅未让赛瑾好受一点,心中的不安反而加剧,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暮倾,你别,别误会!我和梓月刚才只是在玩笑,没别的意思!”赛瑾的声音发颤,今天他是倒了血霉了,叫屈梓月捉弄就算了,还被秦暮言人赃据获,这是老天成心要拍死他是不是。
秦暮言依旧冷漠如山,岿然不动,负手立在当地,气势逼人,“赛瑾兄劳累一天,还是回去洗个鸳鸯浴早些睡吧,某人恐怕早就等不及了!”
话如尖锥,句句刺心,不知道为什么,他这种淡淡的嘲弄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让原本不惧怕众人眼光的屈梓月突然脸红了。
“赛瑾,我们走,回房间……”屈梓月仍然不回头,从掌柜子手里拎过钥匙,拉着赛瑾拾阶而上。
赛瑾彻底崩溃,一边拍着屈梓月的手,一边暗叫,梓月,你想害死我啊!瞧到身后某人脸上黑云翻腾,赛瑾闭上眼睛,哀嚎:完蛋了,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