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开青竹帘，池水的雾气立刻蒙了眼睛，待他适应之后，才看到屈梓月背靠着光滑的白玉石浴池小憩，两只如玉藕一般的胳膊搭在玉石之上，水珠粒粒，肌肤赛若凝脂。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端，秦暮言好半天才把视线从浴池从移开，浴池一旁的石阶上，堆放着屈梓月的衣物。

呵，她对赛瑾还真是放心，想到这里，转念凝眉，心中似乎有一丝的醋意，秦暮言下意识的轻叹一声。

“赛瑾，你要倒霉了，你的暮倾兄不会允许别人偷看他的假王妃洗澡的！”对赛瑾，她是十二分的放心，纵使感觉到他的喜欢，心里也明白他不会逼她。

也正因为这样无条件的放纵，才让她对他如此肆无忌惮，不怕失去。

浑身上下的疲乏因温泉水的包裹而渐渐消散，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伤感仿佛也被洗涤一净，屈梓月的身体往下沉了沉，确定不会走光后，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水里假寐。

秦暮言无声地俯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被泉水浸湿的柔滑青丝，手心里的触感浅浅淡淡地传到心间，竟然让他有一种想放弃一切，带着伊人浪迹天涯的冲动。

无数个空寂之夜，在战场、在府邸、在行途中他都问过自己，如果眼下有一个女子愿意陪他终老，他是不是愿意放弃江山。

有时候，他的答案是模棱两可的，并非是他游移不定没有主见，只是他知道，江山对他来说是关乎天下黎民的使命，而伊人对他来说，是更细致更具体的个人幸福。

不论是谁，这伸手可触的幸福总比那遥遥无期的愿望更具有诱惑力。

她觉得异样，平时的赛瑾可不是一个能沉默良久，享受静谧的人。

她一边慵懒回眸，一边戏谑地问道，“怎么，不怕你的秦兄了？”

待看清视线里的人非赛瑾，而是秦暮言时，屈梓月抱着裸露的双肩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叫，“哇！”

秦暮言完全没有料到，她和赛瑾可以谈笑风生，可以媚态撩人，可以在他面前轻解晨衣，沐浴小憩，怎么一见到他就如此的不淡定，不稳重。

情急之下，他伸手捂着屈梓月的嘴，用目光阻止屈梓月继续尖叫。屈梓月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两人就在钳制和挣扎的过程中，屈梓月暗香流转，春光外露。

门外的赛瑾当然听到了呼声，可是他也只能望门兴叹，对自己泛起了更深的恨意，他不该这么被动的退步。

片刻之后，屈梓月总算冷静下来，她抬着无辜的眼睛望着秦暮言，示意他可以放开她了。

可就在两人对视之时，秦莫言偏偏发现，此时的屈梓月与平时简直二般，不再倔强，不再执拗，不再咄咄逼人，而是一个双瞳如秋水凄婉动人的水中佳人。

秦暮言半探着身子捂着屈梓月的嘴，神情呆滞，似沉溺于自己的思绪海洋里无法自拔。

屈梓月发现不对，即使她不挣扎秦暮言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心中一阵懊恼，微微转眸，突然从水里伸出双手，秦暮言被她一把扯进了泉水里。

她本想借着此机会转身去探取玉阶上的衣物，不料秦暮言猛得落水，本能的一把将屈梓月牢牢地抱住。

虽然隔着水，但她身上的玲珑还是让他震惊，他错愕地望着满脸通红的她，平日的冷傲此时尽数变成了窘迫，双手不知道该放，还是该拥。

“秦暮言，你到底想做什么？”屈梓月狠狠捶着秦暮言的肩膀，秦暮言这才回过神来，忙地放开了屈梓月，只任由她游至玉阶前，探起地上已经湿尽的衣物裹着身子上岸。

水里只留下狼狈不堪的秦暮言，平日里的倨傲，冷俊和皇子的逼人气势，此时尽数散尽，他看着她气恼的离开，尽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言语表达此时心中的复杂情愫。

“我没有你可穿的衣服，你先裹浴巾吧！”穿着湿淋淋的衣服本想离开，转念又觉得不妥，到底他是皇子，这逼样子被人瞧到恐怕不太好，她扯起床上的锦锻折回了浴池。

好半天秦暮言才收起了脸上的迥然，坐在浴池边的矮榻上，望着潋滟而动的池水沉声问她，“为什么要回璃京？”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刚才的一幕其实够尴尬的，不过，屈梓月没有打算叫某人负责，她的声音也极度的低沉，但满含着倔强。

秦暮言一恼，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准你回去，更不准你去见他，如果你不想某天我用剑指着你，那就请你离璃京远一点，哪怕……”

“哪怕什么？”

秦暮言声音变得更低，胸口沉闷，但那句话还是说了出来，“哪怕跟着赛瑾去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