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知道吗,二哥的孩子们都不到十岁,最小的才七个月大……没有一个活下来,皇兄怎么能那么残忍?”眼泪和控诉是止心忍了好久的,当她知道曾经苦求她的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精神就崩溃了。
安慰着泪流不止的止心,她的言语是无力的。
她也目睹了夜初言的死,这种绝望的残忍的冲击,远不如止心所承受的,她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公西意擦着止心的眼泪,“这不是你的错。”
过了很久很久,止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姐姐,皇嫂把哲黛姐姐接进宫了。”平静下来的止心缓缓说道,一脸忧伤。
哲黛?公西意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将军府的事情已经在京城沸沸扬扬,皇后这样做……难怪梁辰会爆发,原来如此。
“皇嫂亲手写的懿旨,甚至把承恩殿赐给了哲黛姐姐。”止心抿了抿嘴,“承恩殿是母妃生前住的地方,皇兄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凡参与此事的宫女太监都被罚了,其实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哲黛姐姐现在在哪?”公西意一阵心惊,如果皇上大发雷霆,那忽哲黛将会处于一个怎样尴尬的境地,她不敢想。
“还在承恩殿,皇嫂把皇兄引去,想让哲黛姐姐直接侍寝。皇兄当场就翻脸了,摔东西不说还伤到了哲黛姐姐。”止心很担心,“我过去看过,她不肯见我。”
公西意听完,整个后背都是凉的。
如果哲黛想不开……“带我去承恩殿。”
正清宫内,淡淡的熏香,一地狼藉也无人敢上前清理。
梁简蹲下一本一本地捡起地上的书,一个杯子飞了过来,他从容地伸手接住。刚把手上的书放在桌子上,梁辰怒,挥手打翻。
梁简也不说话,蹲下来继续捡起来,皇兄的心情他怎么会不了解。就像面对意儿,不得不提起徐恩一样。他也恼火,他也觉得憋屈,可是发了火又能怎么样呢?于事无补。
“这下你们满意了?”梁辰生生捏碎了一个杯子,梁简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
“臣弟不懂,皇兄在恼什么?没留在那里,什么都没改善,不是吗?”梁简的冷静近乎于冷漠,他懂得,但是他不能顺着。
“好一个梁简。”梁辰冷笑,“不愧是正光王。”
“臣弟不敢。”梁简近似挑衅地看着梁辰,“皇嫂也是为了大局,皇兄何必拿这些下人出气。忽哲黛已经住进承恩殿,就没有出来的道理。皇兄还是早作打算,忽家……”
“够了!”梁辰一手掀翻了桌案,他一句也不想听,“你还没资格教训朕,朕就不相信,离了忽家,就国之不国了!”
梁简苦笑,所有的道理都是皇兄教他的。怎么到了他自己身上,就行不通了呢?难道他忘了,是谁赐婚徐恩的?
“臣弟该说的都说了。”梁简抬起桌子,挥退听闻动静闯进来的下人们,平静道,“皇兄记得母妃吗?”
能触动皇兄的,恐怕只有母妃了。
“她,为了父皇的天下,用了一辈子。”梁简的回忆没入脑海,“可是到头来,也得不到父皇的心。臣弟一直觉得,母妃从不快乐。反观皇兄的生母,即使香消玉陨,却得到父皇全部的感情。”
“臣弟只是想说,皇嫂得到的,是全天下女人都得不到的。”梁简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是梁辰自己的选择。
公西意在承恩殿门口等了很久很久,才等来消息,说是哲黛只想见她一个人,其他的人一律不见。
见到哲黛的手,公西意一愣。
“没什么大碍,只是被烫伤了。”忽哲黛请公西意坐下,“怎么连王府都惊动了?”
“哲黛……”公西意小心翼翼道。
“我真的没关系。”忽哲黛笑笑,“其实进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你真的不用担心。”
看着笑的很美的哲黛,公西意心里不可名状的难过。她这样的女子,为什么就摆脱不了命运。
突然,想起了徐恩。
那个安静有礼的女孩儿,她们同样都是踩在命运的尖刀上,过着身不由己的日子,若想活的有尊严,怎能不斗不争不抢?可是悲哀的是,抢了争了,结局也很难幸福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