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斐当即就察觉了夜雪歌藏在身后那只手手上的内劲。心中估摸着就算自己单打独斗也干不过他,就往后退了一步,但态度不变,还是出言想阻。
夜雪歌冷笑一声,“既然阁下知道我是谁,叫我一声秦公子,那就忿用那套虚头巴脑的礼义廉耻来和我唧唧歪歪了。且不说我本意如何,饶是真要抱她回房间又如何呢?”
秦公子?谁叫他了?陈进斐有些茫然地纠结于夜雪歌的第一句话,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到刚刚好像有个什么误会,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铜面男是不是承认自己是秦昊天了?!
等他彻底想过来的时候,人家早已经上了马车,而他则被两个护法,一左一右叉往了另一个方向。
陈进斐心中默哀道:承风,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啊,只怪敌人太强大。不过,你放心,秦落雪是绝对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快点来的话。
马车中的夜雪歌试图叫醒苏挽月,结果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怎么会有叫不醒的人呢?
回想起之前刚抱走的那位,他心中一紧,就召来了已经打算去后厨给厢房中那位煎药的大夫来。
大夫一把脉,觉得此女身子骨很健康,饶是体内有些小毒,也是无碍的,现在睡的死可能是赶路累着了。
夜雪歌一想,没事就好,当即挥退了这随队的赤脚医生,望着矮榻上的人发呆。
呆了一会儿之后,他就想起了之前在马车外遇上陈进斐的事情。再看看苏挽月这张脸,他眼神就有些复杂起来。
没多久,他一抬手,就在她的脸上抹了一把。
人.皮.面.具顿时落下,露出了苏挽月原本的样子,略有些苍白的脸上,五官倒也清秀,在这合着眼的时候,恬静宁淡。
一见这模样,夜雪歌先是愣了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她用以示人的那张脸是假的,救出杨烈焰的时候,杨烈焰说“小姐现在戴着金凌模样的人.皮.面.具,昏迷不醒被北承风藏起来了”,他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其实不是怎么找秦落雪,而是想,这些日子果真是没猜错的,她脸上的果然是人.皮.面.具。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挽月。
现如今,面具之下的另一张脸露出来了,然而却并非是他所想象过的或者艳若桃李,或者平凡如沙,或者带着伤痕。
那是一张他甚至有些熟悉的,清秀的脸。
夜雪歌忍不住喃喃道,“怎么非说自己叫挽月呢?莫不是本名?”这事儿细细一想之后,他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比如那个让他无比映像深刻的夜晚中,眼前这女人给他的感觉是冷漠又坚定的。那是一种完全不应该属于这张脸的神彩。他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起叫醒她问个究竟的意思,只任由她睡着。
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抬手想要去摸摸看是不是还戴着另外的人.皮.面.具。然而手还未曾碰上,就被一柄扇子抬住了。
“公子,我记得我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声音从车壁之外传来,却带着几分自信和有恃无恐。
夜雪歌现在才发现,这枚折扇,是直接从车壁外直接穿进来的,被穿出来的大窟窿隐隐透着挑衅。
但见他手腕翻转,就将扇子压下并送了出去,再探手将苏挽月拉进怀中,直接破顶而出,稳稳落地。
他的周围,站了四五个人的样子,清一色劲装短打,为首的那人剑眉星目,眸中藏冰,用他十分熟悉的眼神,冷冷地睥睨他。
这眼神熟悉地几乎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复仇复仇!”但他也知道,现在其实并不是复仇的时候,所以就尽一切力气将这情绪压了下去。
他隐忍蛰伏至今,可不是为了在这样不合适的时机中,拼那么一两成的胜算的——这四五人不足为惧,若是全力击杀也肯定能弄死他们,但是那样就失去了逃离的机会,后面肯定还有大部队在杀过来。若是和那三千兵力对上,自己这点儿人马,一两成胜算恐怕还是往多了说。
所以,必须忍!为了平复情绪,夜雪歌将视线落在了北承风身边的那人身上。那人摇着折扇,正是昨天一起带回来的救了挽月的男人。
“原来你是北承风的人。”这个答案他其实是不意外的,这会儿说出来,其实就是为了提醒提醒自己,报废了一个据点的错,到底还是自己的事儿,带了这么个祸害回来!
陈进斐笑的眉眼弯弯,“可以是。”
“是你给北承风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