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挽月的能耐大抵是超越陈进斐想象的。她从发声开始,就已经摸透了秦婉婷的心理,并且一直以激发和暗示引导的方式,来让秦婉婷说出自己想要的话。
她唯一的遗憾是这里没有识货的人,否则,定会有人为她这一个接一个的催眠手法而暗自喝彩。那是在现代时候,她常用的手段,这手段甚至因为一个套一个不同却精湛的催眠手法而被称为帽子戏法!
如今她将这套手段使用起来,倒也顺手,只不过因为秦婉婷那边的人马有些多,为了防止关键时刻这些人捣乱,是以多作了些铺垫,引导秦婉婷亲自下了住手的命令。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那个永远高贵,气势凌厉的女人,在听见苏挽月那如海妖般蛊惑的声音之后,她脸上的情绪暮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
她温柔了眸光,甚至在脸颊染了红晕,声音更是娇婉如轻啼的夜莺。她说,“是良槐,是我南昭唯一的国师,是我……”
“是你什么?”见秦婉婷不再说下去,苏挽月不由皱眉问了句。可问完她就后悔了,这种时候,是万万不能这么逼问的。抬眼一看,果见秦婉婷微微蹙眉,有要醒来的迹象。
苏挽月赶紧补救,“良槐他好么?好么?”
这一声的语气,自然也是十分蛊惑的,但语气与之前的却不同,先是温柔婉转如情人私语,继而又变得同情和关切。
“他很好。”说这句的时候,秦婉婷语气娇羞,若少女怀春。苏挽月心中一阵紧,心道这对野鸳鸯还真是爱惨了对方。
然,秦婉婷说完那一句之后,顿了顿,神色又忽然凄惶起来,顿时就连眼眶都红了,并且眼神格外明亮。若非苏挽月心理素质过好,几乎都以为她已经从混沌的状态清醒过来。
苏姑凉迎着那焦灼的眼神面不改色等了等,果真就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不,他不好,他现在一点都不好。你救救良槐吧,救救他。他特别的痛苦。我赔上了整个秦家才留住了他,就绝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他是我……”
许是皇后这一声喊真是太凄厉尖锐了,众人都觉得耳膜发疼。而这个时候,皇后所带的那群黑衣人中,就有一个被这凄厉叫声震醒的。
之所以要说这人,是有原因的。
许是皇后待他青睐有加,许是他领的薪俸比其余的人都要高上好几倍,所以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冲向了皇后,不顾一切地捂住了皇后的嘴。
于是,最关键的剖白被彻底地破坏了。苏挽月一口鲜血喷出来,连失败感言都没来得及说,就落进了北承风的怀里。
清醒过来的皇后秦婉婷,眼角的余光瞥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一身明黄,身形晃了晃。
不过,她反应也是极快,当即就顺势倒在了捂住她嘴的黑衣人身上,然后抽噎一声,画风立变,“良槐是我南昭唯一国师,是唯一能导我南昭趋福避祸之人,关乎我南昭国运。雪儿,你既解了毒,便将解药分出来救救国师吧。”
一个忧心情人的妇人,顿时变成了一个忧心家国命运的皇后,并且她假装没有看见皇帝,对着苏挽月那方向向前一步,“承风,母后办事着实是有些过激了,但你不打招呼就将陈先生叫回府上,半点不考量宫中局面,也是不对。今雪儿身上奇毒已解,不如就让他回去救国师吧!”
好一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好国母。
北承风和陈进斐等人因为对着大门方向,自然不能假装没有看见存在感不高的皇帝,当即下跪请安。
皇后一脸“我才知道”的表情,款款回头,泪眼朦胧地飘过去盈盈下拜,“臣妾拜见皇上,”匍匐在地后,“臣妾仪容不整,行事急躁,请皇上治罪!”
皇帝唔了一声后,就道,“先起来吧,这样那样的,朕也听的不明白,不过看得出来皇后你也是为了南昭,朕自然不怪你。”
皇后当即傲娇表示,一定要请罪,但这之前希望皇帝出面将陈进斐要进宫去。言下之意却是怪北承风霸道,不肯放人,还无视她这个皇后。
皇帝也不是真疼她,打个哈哈,就让陈进斐进宫。却是半句没说北承风。可见皇后和这个儿子之间,他还是偏心儿子多些的。
北承风张了张嘴正想回点什么,陈进斐却忽然上前两步道,“在下愚钝,却是未曾研制出解药,王妃的毒是她自己解的。奈何如今王妃被娘娘的暗卫吓地不省人事,这个却是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