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个小不点正坐在榻边,手扶着腮在打盹。
班超想吓她一下,刚一动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滑溜溜的,原来身无寸缕,这一惊可不小。头发已经编织好,浑身已经收拾干净,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丝被内。
抬头四击看了一下,大榻上纤尘不染,室内华丽辉煌,根本没有襦衣的影子,只有自己的宝剑孤零零地摆在榻前的案上。
这可怎么办?忽然想到自己一身襦衣,已经破烂、肮脏,此时定然被扔了。不得已,他裹紧薄薄的丝被叫道,“哎,醒醒,醒醒小不点……”
侍婢被惊醒,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睡眼看着他。
班超愣了一下,一双清亮的眸子正水灵灵地看着他呢。这是一个十分耐看的小丫头,差不多有十四五岁了。没想到侍婢醒过神来,便高兴地挪了过来,小嘴里说道,“哟,厉害耶,都昏死过去了,睡一觉起来竟然如此精神。喂,天已傍晚也,汝饿不饿?”
“饿!”
班超脱口而出,此时他腹中咕咕响着呢,可脖子却一阵阵发热,“不过……汝先出去,吾得穿上衣衫……”
“切,汝还怕吾看?”
侍婢小脸微红,能言善辩,一边说着,还捏捏班超的大鼻子羞他,才将一领缎襦扔到枕边,嘴里嗔道,“汝一大男人,有何好看?襦衣脏死了,好臭也……是吾脱的,澡是吾洗的,头发是吾编的。汝真是个脏猪,擦洗了四遭,水犹是黑的,味犹熏死人……快穿衣,老夫人在等着呢……嘻嘻……”
侍婢说着,竟然小脸绯红,捂着小嘴扭头暗笑。双腮象飞上两朵红霞,双眸羞涩地不敢看他。
“又怎么了……”
侍婢扭过头点着额头羞他,“还有脸问,吾给汝擦洗,人都睡死了,却胡想八想,真不害臊……”
班超听懂了,顿时窘迫不堪。自己这几天尘土与汗水糊满全身,肯定糟践得不象样子。在五陵原时,他虽常住田舍中,但却是一个极爱干净的农夫。身上衣一脏,早前冯菟必逼着他换洗。冯菟嫁人后,芙蓉和慕容越必逼着他换洗。
此刻闻竟然是小侍婢帮自己净身,自己在睡梦中还想好事,还都让人看个正着,脖子不禁如火一般烫。他不敢看她的脸,鼓足勇气从榻上一跃而起,一边快速穿衣服,一边说道,“谢……谢汝!”
没想到,侍婢抿着小嘴咯咯地笑起来,烛光下小脸红云缭绕,嘴上说道,“不用谢,妾乃公子侍婢也。吾原服侍老夫人,老夫人与公主现命吾服侍汝。吾是汝的人了,那有主父谢婢子的!”
一边说,一边伸出小手帮着班超穿衣。
吾的侍婢,吾什么时候有了侍婢?
五陵原农夫班超那受得了这个,象被闪电击中了一般,身体又是习惯性地一阵阵膨胀。胸口也咚咚直跳,犹如雷鸣。
他赶紧几下穿好衣服,仓皇奔到厅内,只见窦融和窦老夫人正坐于厅内两张案后,在静静地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