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道往头盔上哈了口气,擦了擦,上面刀削斧凿的刻着两个大字“效节”。他骑上马,马儿已经被肾上腺素支配的发出阵阵粗厚的喘息,他抚摸了一下战马,刚要发声,却见远处踉跄的跑来一个人影,到了陈柏道面前,猛地跪下来道:“陈统制,听说你们要去打对方的马首?”
陈柏道扶起他道:“你是梁帆吧,你怎的知道?”
梁帆是兵马司的一个小官,是常解元的手下,这件事距离颁布诏令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已经得知。梁帆道:“方才听常大人说之,陈统制,梁某愿为马前卒,冲锋在前,由统制驱策。”
陈柏道老早就听过梁帆这个人,他家在东凉,因为身在永安做官,于是被韩胜气诛了满门,想必也是恨其入骨。他这么说,陈柏道并不意外。
陈柏道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也好,梁帆,你点两百人,暂时充入支援部队。”支援部队只有一千八百人,且都是骑兵,按照熊卓为的指示是两千人,陈柏道正想再挑出二百人。既然由身为兵马司官员的梁帆表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听陈柏道答应了,面露喜色行了个大礼道:“多谢,我马上去点人马。”
趁着他去挑士兵的当儿,陈柏道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作为校尉,这些士兵本来不是他带出来的。他们不少都是刘成福的部下,之所以留下守城也都是因为是这些天新在长风城里充军的新兵,长风城于宣州接壤,年轻人不会两手马术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所以他们骑术不错,更难得的是成军不过半月左右,现在却像是久经训练一般,一个个面容肃穆,胯下的战马也只是不安的用马蹄踢着脚下的石子
陈柏道看着这番军容,心里喜悦不说,反而自言自语的道:“真是强兵风范。”其中一个低级军官跃马上前道:“统制,这是多亏了梁帆。”这个低级军官是一直在陈柏道手下的宁立人,同陈柏道一起被调拨到这次增援队里。陈柏道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生气,而是道:“说来听听?”
“这小子官职虽小,却喜欢对士兵的训练指手画脚,起初大家对他的训练方案嗤之以鼻,最后却都惊呼这小子有一套。半个月下来,已经初见成效。”
陈柏道抓了抓头,苦笑道:“他们越武勇,恐怕他们的死亡率就越高。”宁立人“啊”的一声,急忙道:“这话可说不得...”陈柏道的声音很小,听到的也只有他而已,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多余了。
宁立人抬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漆黑城门道:“统制,你以为我们的胜算有几分?”听他的话,似乎对这次出战并不抱有信心,陈柏道从肩头上抖落一片雪,苦笑道:“箭在弦上,安能不发?”说着,梁帆已经回来,军队已经准备齐整。虽然这支增援部队多为骑兵,但也有些老弱病马。宁立人挥舞一下旗帜,众军立即肃然站定。
两千骑兵,维持阵型并不容易,但梁帆指挥相当成熟,着许多人虽然一动不动,但队列相当齐整,根本不像是一支拼凑成军的乌合之众。陈柏道眼神落在各个出列的低级将领身上,单手抽出三尺青锋,高举过头,对准苍天厉声道:“听我号令,出击!”
他知道,真正的胜负手,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