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儇似乎不信:“你说什么?朕已经驾崩了?”
“正是。李儇,你听好了,我名海无影,乃是奉天神旨意前来救你大唐于水火之间,阴差阳错之下,本尊之法体留在了天宫,这才借助于你之躯体重生。李儇,你好生去吧,记住,以后投胎千万莫投到帝王之家。”
李儇喃喃言道:“朕死了?朕已经归天了吗?”
连说了好几遍,李儇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作一阵青烟,散化在海无影的脑海中。
自此,海无影的灵魂和李儇的身体算是彻底融合在一起了。
这时,外面的暴雨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一缕微弱的光线透进了殿内,尽管红烛依旧闪耀着光芒,但海无影知道,天快亮了。
清晨时分,闭着眼睛的海无影听见大门发出了“嘶嘶”的声响,随即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寿王殿下,下官先来替皇上把把脉吧。”这声音略显苍老,一听便知是刘姓御医所言。
“好。”被称为寿王之人低低的应了一声,接着又道,“张浪狗,你去将四周的烛火熄灭一部分,天,马上就亮了,用不着这么多了。”
“是,殿下。”张浪狗的声音清脆尖细,应该就是古代宫中特有的宦官。
很快,躺在床上的海无影就觉得刘姓御医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腕上。
没隔多久,那寿王显得有些着急道:“刘御医,怎么样?”
“脉象平和,皇上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刘御医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兴奋,“寿王殿下,下官已经约好了同僚,二个时辰后来此会诊,如果不出意外,想必就在这一两日中,陛下就可苏醒。”
“是吗?”寿王停了停道,“那,那就太好了。”
“寿王殿下,等众人会诊后便可确认。”
“好,刘御医,张浪狗,你们昨夜在殿外守了一夜,辛苦了,你们暂且退下,到外面休息一会。”寿王的声音不大,却十分生硬道,“本王,本王想独自陪陪皇兄。”
“是,寿王殿下。”刘忠棠和张浪狗自是不敢违背寿王之意,加上两位娘娘此时又不在殿内,虽然明知有些怪异,但也只能离去。
听到刘忠棠等人离去时的关门声,寿王李杰“噗通”一声,坐在了床旁的一张交床(也称胡床,后演化为胡凳,没有靠背,乃是椅子的前身)上。
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儇,李杰的神情越发肃穆,时而轻笑,时而又露出峥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后,李杰不由自主地流出了一丝清泪,小声地哽咽道:“皇兄、皇兄。”
两人同母所生,关系最为密切。在僖宗多年的避难逃亡过程中,李杰都随侍左右,除了兄弟情义外还有一份患难之情。
看见李儇始终没有反应,李杰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犹豫了片刻后道:“皇兄,对不起了,为了大唐的基业,为了李家的江山,七弟我只能如此了。”
说罢,李杰打开了瓶塞,战战兢兢地将握着瓶子的双手伸向李儇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