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连发石机所投来的石块竟也被他肆意挥着的板斧给击了个粉碎!默部士兵见统帅竟是这般神力,不禁是士气大振,重拾战戈竟是不顾箭雨,一路席卷狂奔至寨门。
武维义看到鄂鲁默竟势如猛虎一般的杀至寨门,心中亦是暗惊。料定寨门亦必是经不住他那几板斧的,却也并不焦虑,反倒命柯迩遐义将寨门大开!
鄂鲁默眼见就要来到寨门,岂料寨门竟是突然洞开,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久经战场的直觉本能却是令他陡然停住脚步。
紧接着,顿见一道火龙竟自寨内涌射来,鄂鲁默只感到迎面一股炙浪袭来。亏得这一招于他在山谷受困时已然见过,深知其厉害,情急之下只得是弃了板斧并往旁边侧扑过去,但其兽皮一角却还是燃了起来。
鄂鲁默赶紧就地打滚,这才扑灭身上的火焰,而那道火龙所到之处,却是烧得那些默部士卒皆是措手不及,倒地哀嚎。后面跟上之人见得前排惨状,却难哪敢往前突进!因此,冲进之势亦是骤然停顿了下来。
鄂鲁默甚是狼狈的爬起身来,知如今是讨不到任何便宜,唯有下令撤走。如若不然,只怕是会死伤更甚……
鄂鲁默领兵往回撤走,朱天宗师立即是率后军相迎。看见灰头土脸的鄂鲁默,便知其定是吃了败仗,也不必再是过问,只躬身是与鄂鲁默言道:
“酋豪!不必如此灰丧,来日必有相报之日!”
鄂鲁默起先是垂着头,听得朱天宗师如此说,又是仰天长叹一声:
“那厮确是实在多智,本豪不及也!……本豪未遵天师之言,以致再遭新败……委实是无颜见人呐!”
朱天宗师早已是料到,因此倒也无有热嘲冷讽,只是宽解言道:
“酋豪亦不必这般丧志,胜败实有天数,亦非人力可济。武氏匹夫此番固是得此大胜,但据本座所知,此人亦是将要前往夜郎,届时咱们再是慢慢将他编排即可,何必急于一时?”
只听鄂鲁默于鼻腔发出“哼”的一声,又是接着说道:
“默部在夜郎六部中虽是实力不济,但也好歹是个大族!再加上有乍部摩雅邪亦是与他是结下血仇,谅他武维义纵是有那老朽国主撑腰,却也必然是讨不得任何好处!……他武维义若是敢来,本豪誓报此仇!”
朱天宗师似有所指的说道:
“话虽如此,但若是过于莽撞,恐怕还是会在武维义手上吃亏!再说乍部酋豪喜怒不定,阴阳难料,究竟是会如何处理武维义,可委实还不好说……”
鄂鲁默听罢,便立即是朝朱天宗师深鞠一躬,并诚恳敬道:
“天师,本豪日后定唯天师马首是瞻!天师若有何谋略可置那厮于死地,本豪必是言听计从!”
朱天宗师呵呵一笑,伸手搀扶鄂鲁默,说道:
“呵呵,酋豪言重,言重啦!”
……
鄂鲁默此番进犯与其说是报仇,其实更多的倒像试探。因此撤军之时,也并不慌乱。
而始终藏匿于山丘之内的戌僰见其行伍整齐,有条不紊,便遵着武先生此前的安排,亦不敢是轻举妄动。
而默部士卒虽依旧是有条不紊的撤走夜郎,其实却皆已是被武维义的手段所震慑。唯恐在此多留片刻便要客死他乡。因此,皆唯有一心便是只想着是赶快回国,自然也不会再是节外生枝。
但见默部撤走之后,武维义和柯迩遐义便亲自是来迎接杜宇和仰阿莎,而戌僰唯恐默部突然变卦,因此是又设一暗哨之后,便也跟着一起回了僰寨。
僰人此番又经历了两场近乎灭顶之灾,此二灾可谓是险象环生,倘若稍有处理不慎,僰人一族恐怕便都要不存于世。所幸是得了犹如神人一般的武维义在此力缆狂澜,拯救了僰人于危难之际,因此僰族上下皆对武维义是感恩戴德,敬重无比。
如是又过得几日,僰人便是回到了位于山下的老寨。又经族人们一番整顿清理,总算是在宗庙旧址是立住了脚跟。
为庆祝旧寨新立,也为庆祝本族劫后余生,僰人们决定是于今晚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篝火夜晚祭,以告宗庙平安。
只见众人皆是在夜宴之上载舞狂欢,而九黎尤女却在欣喜之余,依旧是有些闷闷不乐。但见她眉头紧蹙,向武维义等人勉强敬酒之后,便独自坐在那里,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柯迩遐义关心爱妻,自是有所察觉,便急忙询问道:
“尤女,今夜当是载舞狂欢,你却为何独自在此忧心?”
九黎尤女见是夫君问起,却是不无忧虑的回道:
“虽然如今乍、默二部均被击溃,但想那夜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僰寨弱小,往后却又该当如何?!”
柯迩遐义听罢,知其忧扰,便是与她好言安慰道:
“为夫倒是觉得应是无妨的!想那摩雅邪此举本就不义,而我僰族与夜郎亦有姻好之实,因此即便是其二弟三弟均折在这里,那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更何况,此事若真闹得难堪,他摩雅邪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不是整个夜郎与僰族为敌,区区乍部,又何足挂齿?!尤女且勿烦心,只待毕摩是去了夜郎,将此间之事与日达木基通禀一番,想那摩雅邪必是难以自圆其说,搞不好还反倒是要受些责罚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