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众人往驿馆归去,而杜宇一路却依旧是担忧武维义的安危。待她是闷闷不乐的回了驿馆,仰阿莎知道杜宇姐姐心境不佳,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于是,便想着趁墨翟尚未休息,去找他玩玩。但转念一想,又显得极为尴尬。对她而言,这般便去找他,无疑就是认输了,于是思前想后,一番纠结过后也只得是强忍着不去。
转眼又是两天,武维义却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抖漏。杜宇问遍了来自曲寨的客商,却皆是一无所获。戌僰亦是几次三番派人外出查探,也终是无有音信。这不由得是令杜宇心急如焚,提心吊胆了起来。
第三日清晨,仰阿莎听闻就在不远处,是有一孩童要过生。便吵着要去看那小孩滚烂泥田。而杜宇此时也已是心境郁闷多时,想着也确是该出去走走,便乔装一番,再由戌僰带着两名随从是远远跟在后面,方才出了驿馆。
仰阿莎自来到了柯洛倮姆还未曾是出过驿馆,因此这几日早已是把她给憋得发慌,一旦是出了驿馆,便是撒开脚丫的四处乱逛。但见他是一把挽住杜宇,并是兴高采烈的说道:
“宇儿姐姐,昨天阿莎可听了驿馆的守卫说了,今郊清晨,会有个小孩要过整十岁的生辰!而且,据说就如姐姐之前说的那样,果真是要去滚烂泥田的!嘿嘿,一定很是好玩!我们快些走,万一去晚了可就看不着了……”
然而,杜宇的心思如今却根本不在这里。只是闻得阿莎此言,又不忍是搅了她的兴致,因此也只得是甚为勉强的笑了一笑,并未搭腔。
待仰阿莎等人到的时候,正巧是看到一个十岁的孩童,被父亲带到田间,并是从头到底灌了水,又和上了一些泥巴在身。
但见那孩童是撒开了手,直接跃下了烂泥田。但不是站立着,而是滚躺着。只见泥巴瞬间是沾满了全身,甚至连嘴里都是,那孩子俨然变成了一个泥娃娃。待其滚至田地的另一边,要爬将上去,又是有一名老者上去接扶了一把……
原来,这便是此地的成人之礼,而这种成人之礼一生一共是有三次。夜郎的孩子待其长到五岁时,母亲便把孩子领到田边,让他滚过田去,而孩子的父亲则在田的另一头接着。再到十岁那年,父亲再将孩子领到田边,而孩子的祖父在田的另一头接着,若其祖父已过世,就请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来代替。待孩子长至十五岁,祖父再将他是领到田边,这时对面的田坎上不再立人。表明从此时起,孩子便算是长大成人了!
这个成人之礼意义非凡,族中亲族皆会莅临捧场。也是由此,每逢此礼,那一处所在便皆是热闹非凡。
仰阿莎在那是正看得起劲,杜宇却突然是想到了墨翟,便是随口问道:
“唉?妹妹,墨翟这几日如何是未见人影?”
仰阿莎嘟咙着小嘴,一脸扫兴的说道:
“阿莎如何知道?!又未曾去找过他……”
杜宇见到仰阿莎这幅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哦?连你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仰阿莎两眼往上一白,叹了口气,又是撇嘴说道:
“他啊?!阿莎只知道他整天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敲得哐哐的,又是锤子又是锥子的,天知道他在干嘛?!”
杜宇一听,更觉得这仰阿莎委实是有些可爱,令人是忍俊不禁:
“呵呵,妹妹既是没有去找他,又怎会知道他在屋子里是拿着锤子和锥子的?妹妹这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呐!”
此言说罢,只见仰阿莎脸色一红,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杜宇也不想她过于尴尬,便是摇了摇头,与她是好言劝慰道:
“妹妹,你和墨翟也勿要再是这般僵持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如姐姐到时候找个机会,替你二人缓和一下也就是了……”
仰阿莎虽有些心动,却是终究憋着一股劲,故作出一脸的不服气,甚是有些烦闷的说道:
“唉!姐姐真是多心了……本姑娘与他非亲非故的,不过只是路人,缓不缓和又有何异同?本姑娘如今不也挺开心的嘛,待是夜郎事了,他体内的蛊也就解了差不多了。到时候,他跟他的主,我回我的族,二人从此不相往来。又何必是再多此一出?……”
杜宇看着口是心非的仰阿莎在一个劲的说着狠话,愈发觉得好笑,待其言罢,却只反问了一句:
“哦?你二人当真便要这般断了联系?”
仰阿莎被这一问突然是给问得羞躁不已,也没了再看热闹的念想。转身便是往回跑去,杜宇见状,一个劲的摇头苦笑,并是跟了上去。二人刚要入城,却被城门的士卒是往两侧驱赶,硬生生的是给让出了一条大道来。
“速速回避,快些让开!”
此时,戌僰亦是带着两名便衣的随从是快步赶来,甚是忿忿不平的说道:
“究竟是何许人也?!这派头竟是比当时毕摩入城时都要大上许多!”
杜宇立即是举起手来令其虚声,并是小声言道:
“莫要声张!务必低调慎言!”
戌僰随后又向拥在身边的民众问道:
“老伯,不知究竟这里是发生了何事?”
只听得此时那位立于路旁的老叟是摇头回道:
“还能有谁……乃是乍部首领摩雅邪如今是要入城觐见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