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夫人听罢,不禁是叹息一声,缓缓言道:
“哎……若那人不是武先生,本宫本可以……!哎,也罢!本宫今日特召你们前来,便是让你们莫要轻举妄动。你们且放宽心,本宫即便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让武先生有性命之忧!”
仰阿莎毕竟年轻气盛,立即是心直口快的问道:
“那姨母可是已经想到了什么法子?”
杜宇待人接物毕竟更是敏感一些,也听出天玑夫人欲言又止,似是话里有话。只当是天玑夫人已是有了万全之策,便亦是满怀期待的看着天玑夫人。
只见天玑夫人是微微点了点头,并甚为笃实的与众人言道
“嗯……诸位请放宽心,本宫自有办法!这几日里,本宫可保证武先生定无大碍。献蛊之时,总归是在宫中,既然是在宫内,本宫便可有所计较,哪怕只是暂时的!届时,众人可再另行设法!救出武先生!……”
大家一听夫人此言,却也不知究竟天玑夫人是有什么神通,竟能夸口保住武维义?众人虽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知道既然夫人已是开口,那武维义便定然暂时是安全的。
天玑夫人又命毕摩是取来一面鎏了金的铜制牙璋,并将其呈给了杜宇:
“此乃夜郎金令,为国王亲颁,见令如见君王。明日你们便凭此令牌入内,伺机救出武先生!”
杜宇闻言,立即是将此金令收好,并是躬身行礼道:
“多谢夫人相助!”
天玑夫人又朝着仰阿莎是打量了一番,并与她亦是叮嘱言道:
“阿莎,明日你便携带蛊王入宫交于姨母!若……若是姨母不在,届时交于毕摩也是一样的!”
仰阿莎一听,不禁是瞪大了眼睛,一脸莫名的问道:
“啊?姨母这是何意?月圆之夜距今尚有三日……”
还未待仰阿莎把话说完,天玑夫人便举手将他话语打断:
“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摩雅邪这明日必有大动静。若不提前,日达木基只恐是难以撑到那时!”
杜宇等人只是见了武维义被俘,便已是心烦意乱。然而,实则摩雅邪与此同时早已是开始了另一番筹谋,加上再过得数日便是日达木基——武益纳的寿辰,夜郎各部也已是纷纷入了城。
柯洛倮姆表面平静,实则是暗流涌动,常年疲于应付此事的天玑夫人,如今更是察觉得出,此番凶险,比之以往,恐怕是有过之无不及的!
待毕摩是送走了杜宇等人出宫,又回到了侧殿,只见天玑夫人一人立于案前,背对着自己,身子还微微有些发抖。
“夫人,你方才欲言又止,莫不是想到要以蛊力催动武先生体内的蛊虫,并令其发作身死!?”
天玑夫人身子一震,半晌没有回话,过了许久,这才回过身来,并是缓缓说道
“本宫确有此想法,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本宫也知,此举虽最为稳妥,但念及武先生为僰族所行之事,本宫又何忍行此背信之事!但是……此事又是攸关僰族存亡……哎,罢了罢了,天意如此,人复何为?为今之计,也唯有是本宫……”
此时,只见毕摩突然是拜倒在地,以双膝双肘支撑,天玑夫人见她骤然间竟是行此大礼,也是不免吃了一惊。要知道毕摩虽是天玑夫人远嫁夜郎之媵女,名为主仆,但二人情同姐妹。国王也十分重视此女,虽是不能立后,却是封其为毕摩,可见她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早已是远超了主仆的名分。
天玑夫人上前搀扶起毕摩,疾声问道:
“妹妹,你这是何意?!”
毕摩起身言道:
“夫人,武先生对我僰人是恩重如山,万万不可驱蛊力令其身死!而夫人如今又乃是夜郎唯一的靠山,更是不容有失……”
天玑夫人知道毕摩此言之意,却亦是颇有些为难的回道:
“本宫自是晓得,但妹妹也当深知……受得此蛊之人,若不是杀得一人,亦或自己提前身死,短时间内却是根本无解的。若非本宫舍命,又如何能得以两全……”
此时,只听得毕摩是颇为坚毅的与夫人是回了一句,而这一句话,却是好似是有着风萧易水般的豪迈:
“夫人,毕摩愿往!还望夫人成全!”
天玑夫人闻言,不禁是惊呼一声:
“不可!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