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谷兰自是知道摩雅邪所说“深究”的言外之意,其中就是说的武维义等人混入且兰之事,还有他昨夜他故意的打草惊蛇之计。而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两件事如果这要细细追究起来,恐怕恒部也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不过居谷兰却也无所畏惧,只管继续开口说道:
“摩雅豪长此言差矣!既然乍豪并非王统血脉,纵是奉有日达木基的口信,但依然是难堵悠悠之口的。现在二王子和小王子又均不知所踪,夜郎的确不可一日无君。兰以为,摩雅豪长若是摄政倒也并无不可!但不可一人专政,不如,便与武部宗主并立。两人可不分先后,无别于尊卑,一切可于一起商讨后再做决定!”
摩雅邪看着居谷兰,不由笑了起来,心道:
“居谷奢这老狐狸,倒是当真培养得一个好儿子!竟能想起以如此方法牵制于我!也罢,这武瓯骆于夜郎无有寸功,往日里都是躲在武益纳的庇萌之下,本就不足为惧!待我稳住了局面,再想个法子将他一并收拾了,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摩雅邪寻思至此,便不再说话。却只听得武瓯骆竟是怯怯懦懦的言道:
“啊?!万万不可,摄政责任重大,本宗……恐怕是无法胜任啊!……”
居谷兰侧身横扫一眼,双眼直视武瓯骆,一语将其打断:
“宗主乃是日达木基同族至亲,素日里又最是忠于职守。如今值此危难之际,宗主更是责无旁贷!还望宗主能够肩负起此等重任,此乃六部众望所归!更是我夜郎万民之福!”
武瓯骆突然临事,确是措手不及。本还想说什么,却见摩雅邪是右手伸出,并用力一挥,言道:
“兰公子所言甚是,往后便由你我二人共同摄政,那也是再好不过。更何况,那周邦亦有周公、召伯分治之旧事。你我二人如此行事,待百年之后,亦必能够成就一段美名佳话!因此,宗主倒也不必过谦,如此也好平复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腹诽!”
武瓯骆闻言,虽是极不情愿,但也知道此事无忧回旋余地,只得怏怏叹息一口:
“哎,既如此……那在下便遵得众意便是。然国事不分大小,都还需众人一并商议着来……”
摩雅邪又下得殿来,一把拉住武瓯骆手腕,甚是强横的将他是拉上了殿。武瓯骆竟也一声不吭,上殿之后只管与摩雅邪是分立左右。
居谷兰见得这个武瓯骆竟这般软弱无能,不由得是暗自叹了一口。若论武瓯骆论身份,其实也是目前能够制衡摩雅邪的不二人选,但是由于其能力终究有些不足,因此也只得当作是权宜之计,聊胜于无。如今有一个武瓯骆立于前排,总好过是让摩雅邪一手遮天。
摩雅邪和武瓯骆并排而立于王座之旁,武瓯骆突然身居高位,显然是极为不适应。怔怔的也不敢说话:
“摄政一事既然就此议定,那么此事也就不该再有纠扰。当务之急,便是要寻思如何为日达木基报仇!共同讨伐僰人!”
不少王臣公卿闻言,亦均是激扬愤慨,纷纷表示誓要踏平僰寨,报得此仇!居谷兰此时却也不慌不忙,又是朗声问道:
“摩雅豪长,敢问王后昨夜究竟是如何殁归的?”
摩雅邪觉得居谷兰突然发此一问,必有缘由,但也一时参悟不透其中的玄机,只管简言回道:
“也是刺客所为……”
居谷兰上前几步,来到台阶处停下,随后转过身来,面朝王臣公卿,大声说道:
“通过摩雅豪长所言,想必那刺客绝非僰族之人!这其中必然是另有隐情的!”
此语一出,不仅王臣公卿们呆住了,即便是摩雅邪,也是心中一个咯噔,暗道:
“糟糕!难道是我哪里有了疏忽?反倒是让他抓住了话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