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焉雪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纵身跳下慕容今汐的战马:“这位将军真是好笑,这里不过就你我二人,哪里来的第三人?”
慕容今汐盯着宁焉雪的眼睛不动,身形也跟着她跳下马:“嫣嫣……”喊完就要伸手去拉宁焉雪。
宁焉雪倩然一笑:“这位将军若是实在想要叫人的名字,可以叫在下之名,在下姓秋,名意卓。不知将军贵姓?”
慕容今汐有一会的呆愣,然后呆呆的看着宁焉雪的眼睛:“不是,你是我的嫣嫣,我的嫣嫣就是长了这么一双眼睛,即使在讽刺人的时候眼底都是温软的,你是我的嫣嫣。”
宁焉雪心底有瞬间的停滞,只见她转过身子:“救命之恩不言谢,将军若是无事在下就现行告辞,再不回去只怕在下的手下要找在下找的着急了。”赝兵谷并不是一个兵家胜地,那里的地形易攻难守,若是北圻和西荆的精锐们因为等自己刚出了虎口又进狼口就麻烦了。
见宁焉雪要走,慕容今汐终于回过了神,只是双眼依旧黏在宁焉雪身上,不管宁焉雪去哪里,就如同空气一般的追随着她,这下终于开口道:“你的那些人已经到我的封地去了,你若是要见他们就随我到封地去。”
龙羲王爷的封地在咗野,占据着东皇十分之一的国土,大家嘴里的咗野城其实是四个中等城市和一个大城市组成的城市群,不过是因为在这些城市里面,龙羲王爷的府址就设在咗野城,几个城市里最大的也是咗野城,大家就习惯的称呼龙羲王爷的封地为咗野。
但宁焉雪装作不知:“哦?封地?不知将军是什么封地呢?是官爵封地呢还是亲王封地?”
官爵封地一般就像是宁焉雪以前的随心郡主,封地就是龙羲王爷封地中的一个郡县,而亲王封地就是龙羲王爷这样的封号的封地。不过放眼五大国,仅仅一个封地面积就占了国土面积十分之一的也就只有龙羲王爷了。
见宁焉雪这般,慕容今汐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道:“亲王,在咗野城。”说完盯着宁焉雪的眼睛道:“你以前说最爱吃咗野茶,随我到封地,以后都能喝到了。”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说完宁焉雪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顺着视线看去,只见听到这句话的龙羲王爷双眼突然有了光彩,一脸的流光溢彩:“不管你喜欢什么,我们再种就是了。”
宁焉雪干脆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走自己的路,慕容今汐跟在旁边,单手牵着战马,像一对出游的恋人。
这样的氛围很奇怪,宁焉雪只觉得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对牛弹琴,她不管说什么,再怎么强调自己不是宁焉雪,她现在是秋意卓,慕容今汐总是这么盯着她,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等下次开口,照样的“嫣嫣。”
两个人走的是山路,天黑的时候只能露宿,一路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后也没有追兵,走起来倒是有种在夜游的感觉,只是宁焉雪却没有丝毫的兴奋和激动。
晚饭是一只兔子,那兔子似乎是错过了最好的生产时节,慕容今汐又因为注意力都在宁焉雪身上,剥开肚子的时候才看见里面有一只小兔子,宁焉雪忍了几下没有忍住,站起来扶着树干吐得昏天黑地,只觉得胃里的本就不多的东西都被吐出来了。
慕容今汐丢下兔子,一手的鲜血,伸手想要摸摸宁焉雪的脸,却在伸起来的瞬间看见了上面的血迹,又默默的缩了回来。
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河,轻声道:“我去打点清水。”
宁焉雪靠着树干坐下,空气里都是血腥味,慕容今汐在牛皮壶里打了满满的一壶水,就着水壶洗干净手,又用内力将水壶里的水热暖和这才拿着水壶回去。
回去的时候宁焉雪正在埋那只兔子,静穆的模样像是在祭奠一场沉重的生命之礼。慕容今汐走过去,蹲在她旁边,和宁焉雪一起将坑外面的土填埋进去,两个人都不说话,许久,慕容今汐淡淡的道:“你想吃什么,我再去找点。”
宁焉雪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已经埋到土里的兔子,她是大夫,若是她注意一下,一定会发现这只兔宝宝,虽然这并不是生兔宝宝的季节,她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慕容今汐,这是四年后宁焉雪第一次认真的看眼前的这个男人。
其实,四年,她都快要想不起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只是看见他的脸,她还是觉得他变了,变得沧桑了,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那般,他的脸上再不是当年那个年轻的模样,他的嘴角也不再挂着只属于龙羲王爷张狂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