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轩迅速移开眼。
喻白雪忽然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不要怪老爷爷,都是我的错,是我偷了花儿,是我偷了车,是我假冒他偷偷溜出来的,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的错,老爷爷他人很好,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拼命摇着他的胳膊,那样急切的眼神,像是一个溺水的孩子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皇甫轩没有作声,等她摇累了,轻轻掰开她的手,依旧轻柔的看进她的眼,依旧轻柔的问:"告诉我,为什么?"
"我……想挣学费。"
"你考上了?"
"不知道。"头低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
看来她并不知道红毛闯园的事儿。莫名的,皇甫轩竟然松了一口气。
许久之后,喻白雪深埋的发间再次飘岀一句话:"但至少,那是我的一个梦。"
声音飘渺,仿佛一个幻梦,从天边而来。
皇甫轩面色一寒,薄唇紧抿,眼底闪过几丝意味不明的碎光。
车内气息顿时冷了下来。
"少爷好!"恭敬整齐的声音打破沉默,喻白雪蔫蔫的抬头,原来已经到庄园了。
"你好像很讨厌这个地方?"
"于我而言,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
好,很好!这丫头,总是有分分钟气得他跳脚的本事。
"可惜,这么华丽的牢笼,关的却是一只乌鸦。
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喻白雪径直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在一干佣人惊得掉下巴的注目礼中施施然走了下去。留下一个瘦削落寞的背影。
她是真的累了。不去管皇甫少爷会是什么脸色,不去管今天的出逃会面对如何严酷的惩罚。因为今天的事情以后,她出逃的机会归零,她将再也没有机会获得自由,她的大学梦,终将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皇甫轩意味不明的盯着那个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佣人房的方向,然后下车,冷冷的上了楼。
书房。
皇甫轩进门便直奔垃圾桶,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罗伯特!"
"少爷。"罗伯特闪身而入,一见自家少爷呆立在空空的垃圾桶边,瞬间明白了。"我这就去查。"
书房重地,一般佣人是不得靠近的,书房的卫生一直是罗伯特安排专人打扫,里边的垃圾,因为可能涉及到机密,也是专门进行碎纸处理再焚化。
一会儿,罗伯特带来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那女人好像是吓坏了,远远的在门外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少爷饶命啊,少爷饶命啊。"女人一边求饶一边哭号,身体抖得像筛糠。
"你进书房干什么?"
"我不识字啊,也不知道不能进,见门开着,就去倒了点儿垃圾。"
"少爷饶命!"内庭管事赶紧接口,"我看她做事儿特别干净利落,今天刚调到内庭,就叫她擦个栏杆。谁知道……”
“自己下去领罚。”
“谢少爷、谢少爷。”内庭管事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剩下的中年妇女已经吓得呆傻。
“你把书房的垃圾弄哪儿去了?”
“……”
“恩?”
“……”
“少爷问你话呢。”罗伯特在一边拿脚砰砰她,惊得她跳起来。
“啊?哦……大……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垃圾呢?”
“丢……丢了。”
“丢哪儿了?”
“外……外面。”
中年妇女的手指还在哆嗦,皇甫轩已经开始迈步往外走。
“还不快去找。”罗伯特一把拎起那个女人。
垃圾车刚刚离去,被一个电话催得赶紧回来了。
所有分类处理的垃圾被一袋袋搬了下来。
皇甫轩静静的站在不远处。
“少……少爷,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来找?”
“……”
“这儿、这儿,就是这袋。”那位大妈如发现新大陆般,欣喜万分的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一袋。
皇甫轩一看,脸登时绿了。
原来竟是一袋厨余垃圾!
也难怪啦,这位大妈以前是收拾厨房的,竟然把书房废纸扔到了厨房发垃圾里。
大妈赶紧讨好的从厨余垃圾里掏出书房垃圾。其实也不多,就是个揉皱的纸团。还好,纸团被塑料垃圾袋包裹,并未被厨余垃圾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