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飞骑军副将,那勇,你可是定中校尉?”那勇回道,却是在打量着严冬。恍惚的,他发现严冬长得很像一个人,不,确切的说,严冬的眼神很像一个人。
“飞骑军副将?可有凭证?”严冬有些不确信。
掏出令牌,那勇朝城墙上举着。
“将军稍等,我这就开城门!”见过令牌,严冬带着士卒走下城墙,而定中的大门,也缓缓打开,这是定中自胡人南下一来,第一次打开城门。
此时,经过定中大火的熏烤,定中城的冰层,早已融化,严冬带人,朝那勇而去。
“定中校尉严冬,见过将军!”看着对面威武的飞骑军,严冬心中有些灼热。在边城,飞骑军无疑是众多百姓最尊崇的军队,就连很多士卒,也以加入飞骑军为荣。
“严冬?严顺开是你什么人?”本来只是觉得严冬和严顺开的眼神相似,可是待严冬靠近,那勇越看,越觉得严冬和严顺开太像了。
一愣,严冬疑惑道:“那是家父!”
“原来是故人之后啊!”那勇有些欣喜,见严冬还在诧异,说道:“我曾经在严将军麾下效力过。那时,你还只是个孩子。”
严冬的脸上,也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这两日,他每天都带人忙碌着休整城内的房屋,从焦黑的废墟中抬出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严冬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哀伤,不在悲愤。
“好了,你回去吧,我们还要赶路,记住,就像刚才那样,关好城门,不要露出火光,相信再过几个时辰,胡人就会来了。”那勇叮嘱着严冬,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和故人之后多聊上几句,而且像严冬这样的年轻人,他也愿意点拨一下,可是情势危急,容不得他再多逗留几分。
“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看着一个个飞骑军从自己面前走过,深吸一口气,面色肃然,盯着那勇,目光中露出一股灼热。
“说吧。”那勇点头,毕竟严冬是故人之后,能照顾的,他也愿意照顾一些,当然,一些不合理的要求,那勇自是不会答应。
“我想加入飞骑军!”严冬说着,目光直视那勇。
“加入我们?”有些惊讶,可看向严冬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那勇沉声道:“为什么!”
“我想为定中的百姓报仇!”紧握着双拳,严冬咬牙切齿。
从严冬的眼神中看出了悲愤,看出了仇恨,而且那勇也知道,定中是被胡人给焚城了,那些多人被活活烧死,严冬的心情,他很理解,毕竟,他也曾经年轻过。
看着这双灼热而又满是仇恨的眼神,那勇有些沉默,当年的自己,也是在厮杀无数胡人后,才逐渐的将以往的事情忘却,不过仇恨,早已流淌在自己的血液中,他所忘记的,只是对死亡的感慨,对生命的感叹。
此时的那勇绝不会因为一两个士卒同伴死去而冲动,面对死亡,他早已麻木,他所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完成自己的任务,杀更多的胡人。
而严冬,显然,还没有度过这个坎。
“可以!”那勇叹息,说道:“不过,你跟随我们,并没有战功,甚至飞骑军的名册上,也不会有你的名字,你虽然暂时属于飞骑军,但是飞骑军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还是你的定中校尉。”
“明白!”严冬点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动,他终于可以为那些死去的百姓报仇,终于可以去和那些胡人,痛快的厮杀。
“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交代一番,和我走吧。”那勇心中低叹着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他真的不忍心看到严冬那殷切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失望,也许,这就是故人情谊。
“任东,我走后,定中的一切,都由谢县令暂掌,遇到什么事情,你们几个一同商量,还有,晚上,切忌不可点火....”回头,严冬叮嘱着任东,对于定中,他有些不舍,可是现在,定中暂时是安全的,而他也要去杀胡人,去报仇。
任东认真的听着自己校尉的话,不住的点头,跟在严冬的身边,他当然清楚严冬心中的痛楚,他也想跟随严冬一同加入飞骑军,可是他不能。他不是严冬,他家中还有妻儿老小,他们还需要自己的照顾,而且他身为定中的军士,战时私自离开,那是死罪,他不能,也不敢。
但是这些顾虑,对于严冬来说,却又不是顾虑,任东清楚的记得,当初慕清来时,称自己校尉为侯爷,这件事情,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心里。在他看来,自己离开定中是死罪,但是对身为侯爷的严冬来说,顶多也只是一番严惩。
眼前回荡着严冬沉重的嘱托,回荡着严冬离去的身影,站在城墙上,望着早已空荡荡的雪地,任东叹息着,喝道:“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