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酋婀要攻城,这壕沟无论如何也会填的。”唐慕云信手将马鞭缠在掌心里“本就夜黑无法视物,若这也要罚,本府岂不是要孤身守城?罢了,本府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末将谢大人宽恕。”钱立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下官已经按照大人安排好的,一一布置妥当。”
……
次日,酋婀于日出之时便开始攻击,借由掩护,彻底将北城门外的壕沟填平,至此,齐军失去了守住城池的最大依仗。
大规模的攻防战就此开始,莫罗在城池三面佯攻,主攻于北面,目的很明确,就是欺负齐军人少,齐军如果松懈三面防御,佯攻就会变成强攻,若是齐军分兵过多,正面的强攻就无法抵挡住。
酋婀军一面以盾阵掩护投石机、弓箭等远程武器压制九原城头守军,一面用云梯向城头输送兵力,齐军也不甘示弱,前日囤积的物资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巨石抛出,马上把大片酋婀军砸得血肉模糊,军士们抛弃了弓箭,转而使用更为可怕的短标,云梯架上城墙,他们便顺着云梯疯狂的往下投掷短标。
唐慕云在短标的铁头内灌了银,使得这些短标更加沉重,更加致命,人一旦被标中,立刻便会丧失战斗能力。
“将军!敌人的冲车过来了。”
唐慕云连连挥剑,磕开袭来的两把弯道,反手将两个酋婀军士腰斩,方才抽出身来观察局势,攻城冲车已经狠狠的撞上了城门,巨大的包铁木桩在撞击下往后一荡,又一次狠狠的砸在城门上,冲车的顶部覆盖着一层金属板,擂石滚木短标弓弩皆不能伤。
军士倒毙一地,城门倾塌在即,情势危急万分,唐慕云却是淡然一笑,招了招手“来人,给他们发饷!”
城墙之上突然滤下大量的银色液体,不停浇在冲车上,那液体异常滚烫,冲车附近的士兵不小心挨上一点,马上就冒着青烟昏死过去。
冲车内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什么东西淅淅沥沥淋在头顶的金属板上,那些“水”一落在冲车上便腾起整整白烟,变得软黏无比,只是片刻,冲车轰然垮塌,将士兵尽数压死在内里。
那些士兵至死也不会想到,杀死他们,竟然是十五万长城边军的饷银。
银容易融化,也就容易凝固,把它浇在冲车上,它便会很冷下来,像烂泥一般黏在上面,银比钢铁要重得多,冲车上的银“泥”越积越多,就将整架冲车给彻底压垮。
酋婀人的攻城器材,此刻却成了他们攻击城门的阻碍。
酋婀军的万人长命人将残骸挪开,可是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发现被银浇筑起来的冲车残骸,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挪动的,再派人上去也不过是用人命消耗齐军的短标,他索性将攻击重点放在了城墙上,楼车开动,源源不断的将士兵输送上城墙。
酋婀军一上城头,齐军就依靠着局部人数和步战能力的优势,将登上来的酋婀军一一斩杀,在城墙这种狭窄的地方,酋婀军很难和齐军抗衡,酋婀军手握弯刀短矛,根本无法击败藏在盾阵后的齐军陌刀队,齐军让出一段城墙给酋婀军立足之后,陌刀队马上便压上来,八尺长刀,光进如墙,人甲具碎。
不间断的激战,九原城墙上青石已成红砖,这时候将官的协调已经不重要了,唐慕云和军士们并肩而战,她不知道已经斩杀了多少人,纵使是她,也不由觉得手臂发软。
激战整日,日已西垂,酋婀军不顾死伤的冲击着城头,但无论再怎么英勇,也无法再城墙上巩固出一块立足之地。
“照这么打下去,我军怕是无法再敌援到来之前,拿下九原了。”城下观战的莫罗心里非常焦急,他没法像唐慕云那样,看着自己的士兵成片倒下不得寸进,还能从容的坐下来喝杯茶。
他现在只想像个战士一样,登上城头,和士兵共战,他暴怒的喊叫着要亲率精锐上城,只可惜,战争中,一个勇士的作用,实在微不足道,近卫和臣下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按住了这个单于王。
“莽夫。”唐慕云淡然一笑,搅开了守城弩的弦,指尖轻叩,一支倒刺密布的巨型箭矢直射莫罗面门。
然而这志在必得的一箭,落空了。
莫罗的坐骑颓然前腿一曲摔倒了,他摔在地上的同时,一支狰狞的箭矢击中了他之前所在的地方,齐根没入黄沙……
“撤!撤退!”莫罗着实是被惊了一下,这一箭,反倒是把他给射醒了。
金鸣兵退,唐慕云看着摧成黑云散去,神色却有些不自然“灵骑救主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