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他发现了什么令他不得不亲自来相府,将她火速接回宫的理由。
"是啊,奴婢听说,皇上卯时未足就到相府了,不过没有立刻去后院找小姐,而是现随相爷在客厅中小叙了片刻,又下了两盘棋,待到天色起亮的时候才移驾后院的"蛮儿如实回答,她将那枚凤头钗插在云倾的发髻上,幽绿的凤眼和金灿灿的穗子衬托的云倾更为娇美,也增添几分傲然。
云倾闭上双眼,前半个时辰凌烨轩在床榻前对自己暧昧而危险的话语依旧萦绕在耳边,但是她却怎么都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样不急不燥,温柔含情的凌烨轩是危险的,女人,永远都要相信自古以薄情帝王家,否则......云倾蓦地睁开双眼,眼底划过一丝冰冷,起身道:"走吧......"
相府前院,蒙蒙细雨将周遭蒙上了一层薄雾,青灰色的百丈砖石被染成了暗沉色。一驾明黄色的马车缓缓驶来,停顿在数名太监高举的华盖下站定的云倾身旁。
"臣等,恭送皇上,皇上后娘娘回宫"细雨中,冷仲、冷战天及后院所有的侍妾,除却了称病修养的三夫人和已经疯癫的二夫人之外,全部聚齐,跪地叩拜。
"免了吧"马车内,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疲倦,他有些懒散的看着窗帘外黑压压的人群,眼神满是不耐,随后收回目光,落在云倾身上,有些虚弱的细微咳嗽了两声,低沉道:"皇后,该回宫了"
"是"云倾垂眸,但眼角余光却还是撇见了冷仲微微抬头时,面色显露的一丝忧色。她眸光微沉,却不动神色的提起罗裙,踩在内务府小太监的背上,跨上了马车,坐在皇帝身旁。
马车缓缓行驶,摇晃颠簸的渐渐的远离的丞相府邸,如雾的烟雨朦胧中,云倾在回望的瞬间,竟有种恐怕再也不能回到这个地方的悲凉之感。
冷仲、冷战天,她名义上的父兄。恐怕要在这轩烨国一生都要承受倾扎,而她,与凌烨轩的斗争,也许总有一天也会因为皇族和冷氏这错综复杂的矛盾而从暗转为明,可待到那时,她又该如何选择未来的路?
无声的轻轻叹息,云倾不仅有些失神,她似乎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来开始,就一直在成就冷云倾的野心还是成全冷婉儿的孝心之间挣扎,拔河。可是,就在刚才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又放弃了这种无谓的郁结,因为,冷氏必将会灭门,而她的未来,却依旧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皇后在想什么?"云倾耳边突然想起了凌烨轩低沉而不悦的声音。
云倾回神,下意识的朝皇帝看去,只见他剑眉微锁,双眼正探究的看着自己,似乎已经保持这种姿态很久了。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云倾淡淡一笑,轻道:"臣妾在想皇上对臣妾说的话"
"哦?"皇帝的声音微扬,显然不相信云倾的话,不过他却笑起来,似乎很有兴趣:"皇后想起朕说的那句话了?"
云倾微怔,眉宇动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追根究底,于是便胡乱的应了一句:"皇上今日对臣妾说的话。皇上说,让臣妾不要让皇上太过想念,否则,皇上会不知道往后该如何对待国丈和国舅",说着,云倾睇向皇帝,眼神带着几分沉思的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凌烨轩微黜起剑眉,似乎对云倾的话很震惊,仿佛他根本没有说过这话,更像是他自己在无意中泄露了什么重要的秘密一般,面色变了又变。少顷,他竟有些遮掩的道:"恩,那可能是朕这几日太过思念皇后了,所以一时气恼所说的糊涂话,皇后别放在心上。"
糊涂话?云倾冷笑,这倒的确是个糊涂的回答。可是,云倾却还是理智的提醒凌烨轩:"皇上,臣妾才六岁,还是个孩子"
"恩"凌烨轩有些倦乏的闭上了那深邃的双眸,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淡淡的答道:"朕也说过,皇后是朕的妻子,无论是六岁还是两岁,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说着,他突然睁开眼,深沉的看着云倾,挑眉道:"皇后说是么?"
这游戏愈发有意思了,云倾淡漠沉静的双眸望进凌烨轩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静静的,冷冷的看着。
就如,她初入宫廷,在御花园被百官刁难之时那般,也如她在凌霄殿击败柳美人那般,更如在超堂上,他利用百官,想将她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落下来,置于死地之时,她巧用柳大人的性命扭转局势时那般。